26.第 29 章 声音（1 / 2）

“如果刘宇哲是精神能力者, 有两个疑点很难解释。”薛夜明翻到初侦报告中的一页，“第一点在报告里写到了，他的随身物品当中, 没有精神力屏蔽仪。”

自从全城暴/动事件发生后，精神力监控中心紧急设置了一批移动监测站, 在全城各处24小时流动巡逻，一旦搜索到C级以上的精神力信号, 就会发出警报。

如果刘宇哲是那个拥有A级精神能力的“倒吊人杀手”, 那么他出门时一定会携带屏蔽仪。

可是侦查人员没有从他身上和他家里搜查出这件东西。从他最后那样混乱的精神状态来看，他不太可能在回家之前还特意把这件东西藏到了别处。因此, 初侦报告中推测，在那段监控盲区里，他有可能遭遇了某种突发情况，比如被人抢劫, 致使他的屏蔽仪被夺走, 或在忙乱中丢失。

但如果仔细分析，这种推测有些牵强。

精神力屏蔽仪是极为难得的东西，按照常理, 刘宇哲应当会把它藏在较为贴身的地方, 不会轻易掉落或被人发现。从刘宇哲行走的正常速度来计算, 他走过那段监控盲区大约需要一分半，如果他遭遇了抢劫，那么这场抢劫持续的时间不会超过二十秒。在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内, 对方需要制服他, 并且完成搜身，这是非常匆忙的。但是刘宇哲再次出现在监控里时，他的衣着仍然很整齐, 看不出被强行翻找过的迹象。

“可是……”一名治安官犹豫着开口，“也许他就是把屏蔽仪放在了衣服外兜里呢？这种虽然可能性低，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啊。人难免都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更何况他的精神状态可能并不稳定。”

“的确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薛夜明接着他的话说道，“所以屏蔽仪只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更关键，是他自身行为的矛盾性。”

薛夜明请侦查官播放了几段刘宇哲在其它场合的监控视频，“这些是刘宇哲死亡前半个月内，在各种公共场合出现的记录。所有这些视频中，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都很正常，但是都表现出极大的谨慎，好像很害怕被人跟踪。如果说他是在躲避警方的搜查，那他为什么不害怕被这些监控拍到自己的行踪？不仅如此，有些时候，他甚至像是有意选择有监控的道路。比如这一段。”

薛夜明打开了其中一段视频。刘宇哲提着一塑料袋蔬菜，快步走在一条小路上，不停四下张望，与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的表现很相似。偶然抬起头时，他看到了监控探头，随后似乎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脚步也稍稍放慢了。

“如果他就是那个‘倒吊人’精神体的主人，那他一定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现在治安官很可能正在全城搜查他的行踪。既然如此，他在看到监控探头的时候，为什么会表现出这种异乎寻常的安全感？”

薛夜明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般的案件中，嫌疑人脱罪的关键是不在场证明。即使检方掌握了大量间接证据，但只要嫌疑人可以拿出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就有极大的可能性脱罪。

而在涉及精神能力的案件中，“没有精神能力”，就相当于一个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这就能够解释，刘宇哲那种异乎寻常的安全感的来源。他很清楚，哪怕治安官找到了他，也根本无法指控他使用精神能力实施了犯罪。

“所以，”薛夜明停下来，作了个阶段性的总结，“综合起来，目前的结论有三个：第一，刘宇哲不是精神能力者；第二，除了最后那段视频之外，他所有的行为都符合外部环境和内在逻辑，这说明他的精神状态应该是正常的；第三，他正在躲避某种威胁，但不是警方的搜捕，而是另外的什么人。”

大家又从头梳理了一遍，确实，在去掉了“刘宇哲是精神能力者”这个大前提之后，薛夜明提出的两个重大疑点就说得通了。然而与此同时，却又产生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如果刘宇哲不是精神能力者，他又怎么可能对庞天愉进行精神控制呢？

洛星海沉吟：“难道说……我们找错嫌疑人了？”

侦查科长的表情有些沉重。他带着整个侦查科一连几天不休不眠，从浩如烟海的监控画面中一帧一帧筛选出几十个形迹可疑的目标，又通过走访调查排除了其他人的嫌疑，最终才锁定这个刘宇哲。过程之艰苦，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要是弄错了，不仅所有的辛苦都打了水漂，而且“通过监控查找嫌疑人”这条路恐怕也要断了。

但薛夜明接下去的话让侦查科长安下了心：“不，我认为刘宇哲的确是重大嫌疑人，不过那个‘倒吊人’的精神体不是他植入的，应该是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的什么人，刘宇哲充当了他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