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盛情难却(1 / 2)
颜溪捂着他的嘴骂骂咧咧道:“我又不是鬼,你怕什么?亏我有好处都想着你,没良心!”
而师兄突然有些明白颜溪先前说起诚王时为什么如此肆无忌惮了。
瞧诚王这模样这反应,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颜溪这么对待,看颜溪的目光如避蛇蝎。
能让一位皇子生出这样惧怕的态度,颜溪真是个人才。
师兄倚在墙边默默摇头,静看这位诚王殿下怀着惊恐目光从床上飞快坐起,他眼里刚被吵醒的困顿和怒意眨眼间消失无踪。
“颜、颜溪?”
诚王四周瞥了一眼,目光最后停留在没什么表情的师兄脸上。
他看了会儿师兄,收回视线,咬牙压低声音,“这可是半夜!颜溪,你是个女子!”
还是个闺阁未嫁女,大半夜伙同一个男人来掀他的被子,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能做出来的?
颜溪见他这副愤愤模样极为不满,她往诚王床边一座,不悦道:“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亏我有什么好处第一时间想着你,你竟然这种态度,狼心狗肺!”
诚王总算是缓了下心神,又听到她这么说,他道:“什么好处?”
说实在话,诚王是一个字也不相信颜溪会给他送什么好处,这位姑奶奶只要不欺负打他就算烧高香了。
“天大的好处。”
颜溪从怀里摸出阿尔曼给她的那张纸,带着些矜持和孤傲递给他,道:“要不是看你是太子哥哥的弟弟,我才不会把这天大的好处给你呢。”
言语之间,诚王该给她感恩戴德的模样。
诚王将信将疑接过这张纸,下床点了桌上灯火,就着微弱火光看了眼。
只一眼,他神色严肃起来。
“这是芒寇的名单?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颜溪倒是有些惊奇看了他两眼,不过她没说什么,又递给他一个小条子,正是写着‘驱狼吞虎’这四个字的字条。
诚王看了一眼后更吃惊了,他忍不住有些急切道:“这是芒寇王室的东西,你怎么会得到这东西?”
明都城中最近有许多人都在查这事,但芒寇隐藏得太深,至今依然没有太多收获,只抓捕了一些边缘人物,还有一些死士,像颜溪手里这么详细清晰的名单,和这‘驱狼吞虎’四个字,诚王还没见过谁知晓。
不过颜溪比他更惊讶,她睁大了眼睛道:“你竟能看懂?”
诚王唇角一颤,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个傻子?”
这话一出,颜溪目光陡然危险起来。
她就看不懂,诚王岂不是在说她是个傻子?
颜溪冷哼一声,在他手臂上重重拍了一下,拍得诚王倒吸了口凉气。
“你干什么?”
无端端又打他,颜溪这女人简直是个魔鬼。
“你竟骂我,我给你送好处,你竟然还骂我,荣诚,你没良心。”
颜溪如今已是直呼他名字了。
“我哪里骂你了?”
诚王简直服了她,论胡说八道无事生非颜溪绝对是明都城第一人。
“你说看不懂的是傻子岂不就是在骂我?”
“原来你说的这个。”
诚王目光一怔,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怎么这么睚眦必较?”
而回答他的依然是颜溪一声冷哼。
诚王便按了按眉心,头疼解释道:“我又不是那些对朝政没有丝毫了解的世家公子?本王乃诚王,便在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支持我,你以为我真的白和太子争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不懂?”
虽说连荣野砸了他家里他也得忍气吞声,可颜溪要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纯靠哥哥宠爱便错了。
颜溪对他这解释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反正她闷闷不乐了会儿,才道:“那你说,这什么意思?”
驱狼吞虎这四个字她着实有些好奇,但阿尔曼也没说什么意思,师兄也看不懂,她又不想因为这事去找霍延庭。
“这四个字有两个意思。”
诚王清了清嗓子,才道:“芒寇有一只骁勇善战的军队,名为狼牙,先前就是狼牙战败,被霍延庭打得溃不成军,所以他们才从边疆撤离,至于这个‘虎’字······”
诚王语调一顿,将这张纸条在桌上铺平,取了一杯壶中冷茶,他将冷茶一点一点泼在纸条上。
颜溪便看到那张原本只写了四个字的纸条上竟显出密密麻麻的小字来。
诚王拿着烛火仔细看了一遍,才道:“虎是周边一个小国的图腾,但这小国一直以来都是大景附属,离辉洲非常近,国中还有大景的监察使任职,监察使每半年要回明都城叙职一次,算算时间,再过十多天,便是监察使回来的日子了。”
颜溪皱眉想了会儿,倒是没纠结诚王懂这些的事儿,只疑惑道:“那又如何?跟芒寇有什么关系?”
不等诚王回答,她便突然恍然大悟道:“等等,你是说那个以虎为图腾的小国出了问题?”
“我怀疑监察使出了问题。”
诚王皱眉注视那张字条许久,突然抬头挑眉有些桀骜轻笑道:“颜溪,你胆子可真够大的,给你这东西的人应该没说让你把东西给我吧?是不是让你给霍延庭?”
“你管我?给你好处还有话说?”
颜溪瞥了他一眼,见他这副模样目光有些凶恶,“你信不信我替你哥教训你?”
“呵。”
诚王冷笑了一声,才道:“你连上面写的什么都没看就敢随便给人,这递给你东西的人知道了定要气死,也就是我只想着和太子争锋,没想着通敌叛国,否则今夜你们就走不出这诚王府了。”
颜溪一看他说话竟然还抖了起来,她当即呸了一声,也孤傲道:“大话谁不会说?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她指着师兄骄傲道:“这是我师兄,绝世高手,一百个你在他面前都是弟弟。”
诚王目光瞥过师兄,有些懒散道:“我不跟你计较。”
“你是不敢。”
颜溪又呸了他一句,这才把桌上那张打湿的字条拿过去看了几眼。
这下子她终于知道诚王为什么这么说了,因为这上面提到了诚王。
不仅对监察使有所描叙,还说了诚王的事,诚王对太子和皇帝不满,又被幽禁,是最好的联合对象。
只是这一切还来不及发生,就出了阿尔曼看上颜大哥的事儿,加之这是大王子主张的,阿尔曼便顺势将这事告诉了颜溪。
原本是让她去找霍延庭,连带着也谨防诚王,阿尔曼先前断定她和白日里来的三个人更亲近,无论找荣野或连亲王,都会告知霍延庭,因为霍延庭对芒国最了解,在这件事上这几个人都是拎得清的。
可阿尔曼怎么也不会想到,颜溪竟然直接找了诚王,还把东西都给他看,要是诚王真有什么歪心思,这张纸条他看完就该毁掉,然后想办法对颜溪动手,或者留下他们。
好在诚王并没有这个意思,他虽桀骜,但也没有报复大景的想法,而且师兄很凶残,颜溪更凶残,大半夜摸到了他床边,便是有什么想法如今也消了。
颜溪虽看了这条子,但她没有怀疑诚王,看完之后沉吟片刻,她严肃道:“阿诚啊,你应该知道我来的意思,我见你最近被陛下幽禁,特意把这消息给你,让你领这功劳,我对你如弟如子,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诚王唇角再次一抖,他道:“你非要加个如弟如子?这话你怎么不在我父皇面前说?”
才十几岁的年龄,也不知道天天占着这辈分能有什么用。
颜溪淡定瞥他一眼,姿态端庄扶了扶发髻,从容道:“你在我面前本来就是个弟弟。”
诚王简直没法说,只好无奈道:“别扶了,鸟窝似的发髻有什么好扶的。”
颜溪先前在床上翻滚了许久,头发都没梳就出来了,又爬了窗户,如今形象确实不大优雅,便是她姿态再端庄,这动作也显出一种小孩子故作老成之感。
“你管我?”
颜溪对他这形容十分不爽,恨恨道:“我给你送好处,你非但不感激我,还嘲讽我,荣诚,你没良心会遭天打雷劈的。”
“停停停。”诚王头疼按着脑袋,叹气道:“行吧,这事算你给了好处,你想怎么样?”
“什么叫算给了好处?一点都不心诚。”
颜溪从始至终都对他这般语气非常不满,她斜眼瞥诚王,恶着语气念叨:“真是好心没好报,救了你两三次又给了你天大好处,能封王封爵的功劳,我哥都没给,就给了你,你就这态度,我真是瞎了眼了,心善被人嘲,人善被人欺,我太善良了就被你欺负······”
念得诚王脑仁都开始疼了。
还有,他很想问问,救了他两三次是哪两三次?唯独一次就是上次面圣,可那说实话也不算什么救不救的,还把他的手都差点打断了。
“你就说想要我做什么?”
诚王也不和她分辨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不赢,因此直奔主题。
颜溪说话的声音一顿,她眸光一转,继续道:“我哥现在还是个下四品的小官,这样,你给我哥弄到三品去。”
诚王眉心跳了好几下,无力道:“大姐、祖宗,你以为我是父皇?想给谁升官就升官?你哥哥年纪尚轻,身上又无功爵,能到四品已经很难得了,三品是上臣,天子近臣,二品便是内阁行走了,我到哪里去给你哥哥擢升?”
“那我不管。”
颜溪满脸漠然:“你收了我的东西就得帮我做事,不然我就告诉太子哥哥你和芒寇勾结。”
这份情报原本就是用了她大哥的名义得来的,可这东西没法直接给颜大哥带来好处,他和连亲王霍延庭不同,他只是个普通文官,如今既给了诚王,那自然要为哥哥讨一份功劳。
“你就是告诉父皇也没用啊,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