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四个橘子（1 / 2）

“……枪法不错。”

红头罩的声音在这个被黑夜笼罩的街道上响起,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内心和他外表所展现出的一样波澜不惊。

目光在对方收起枪支，这个默默释放出友好信号的动作微微停留, 然后迅速而无声地滑到青年那张英俊得显得有些张扬的脸庞以及一张微微开合着，一看就是有些什么要说的嘴唇上。

他要问什么呢？

这是个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柯里昂家的长子肯定是想要问问哥谭著名的反英雄红头罩为什么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奈何岛, 柯里昂家族的掌控之地，因为这里可不是犯罪巷，红头罩的巡逻地盘本不该涉及这里。

而且，红头罩为什么要‘帮助’柯里昂？

老实说, 这个问题有些傻, 并且有着些自己想多了的可能性。

毕竟虽然名号中带着个‘反’字, 手段比起众多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们要狠辣得多, 但无可置否的是, 红头罩依旧是一个超级英雄, 一个写作“牺牲”与“守护”的正派人物，所以一时路见不平，惩奸除恶，扶助弱小——此处特指那些被迫卷入事件的、弱小无辜的店员们——也是一件丝毫不值得怀疑的事。

而下一刻的对方的回答也正好映证了这一点。

“只是路过, 人我不会带走, 我也不会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情。”

红头罩语气淡淡, 话也简洁的要命，头罩后面容上面的神情甚至也没有什么变化，像是对青年释放出的友善信号没有任何感觉，但实际上，无论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内心都不是这样表现的。

他清楚得知道，或者说, 所有蝙蝠家族的人都知道：柯里昂一众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犯过有悖于法律罪行的家伙们。

——早在柯里昂家第一次出现在哥谭公众的视野中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就被藏在暗处的一群城市守护者给调查了个底朝天——反而，在受到他们帮助的人的眼里，柯里昂简直化身为了一个代行于世的、其名为着公平、正义的代名词，受到其拥簇的狂热追随与信赖。

他们的庇护不可或缺，尽管在某些人的眼中显得不够正派，但这也正是他们无法理解的，一些生活在蝙蝠侠难以顾及到的城市角落里的、哥谭下层人民最智慧的生存之道。

更何况，奈何岛的变化哥谭人都看在眼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谁，答案不言而喻。

这也正是蝙蝠家忌惮、猜忌柯里昂家，却又一直没有真正对他们动些手段的原因……可以想象得到，没有柯里昂的奈何岛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又会有多少人因此而堕入更深的深渊。

如若不是这样的话——

如若不是这样的话——

红头罩再一次在心底重复。

青年哪里还会像现在那样，跟一个没事人那样好好地站在那里，并且和他距离如此之近地面对面聊天？

怕不是早就被他饱含愤怒的拳头、膝脚齐齐上阵招呼了一通，然后两人再一起狠狠地摔打起来了吧。

即使没有双枪，即使明面上的优势不在自己，红头罩也有把握和手段不会让青年轻松离开，而是会让他付出应付的代价。

给出回答，杰森收回了目光，不再打量无论是枪法还是在行事方面都颇为对他胃口的意大利青年。

既已事了，他也不愿在此多做停留，毕竟黎明尚远，红头罩可没有那么清闲，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配这家伙玩什么一眼万年、惺惺相惜的狗屁游戏。

抬起脚步跨过混混昏迷在地的身躯，杰森转身欲走。

然而向来不怎么会看场合和气氛的意大利小伙子桑蒂诺·柯里昂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先是从某种难以形容的深思的状态回过神来，紧接着便是紧紧地抿平了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朝眼前这个带着红色头盔的超级英雄递出了自己的手，那只方才还在持枪、并且一枪打爆了劫匪汽车轮胎的手。

“桑蒂诺·柯里昂，很高兴见到你，红头罩。”

青年的脑回路一向直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此面对反英雄默不作声投来的、让哥谭无数坏人、恶棍心惊胆颤的深究目光，他也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而是心无芥蒂地说出了下一句话。

“你很厉害，而且今天还帮了我，我很喜欢你，介意交个朋友吗？”

桑蒂诺·柯里昂维持着举起手掌的动作，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