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在看到封面几个大字的那一刻, 池罔陷入了沉默。
砂石觉得自己闯了祸, 顿时一声都不敢出。池罔看了一会儿, 伸手把《醉袖桃》拿了起来。
这一本《醉袖桃》与他之前见过印刷成册的本子不一样,牛皮纸袋里装着的这些稿子,是完完全全的手写。
而且书写的方式与与众不同, 手稿的主人弃用毛笔,选择了少见的碳条。
平心而论, 池罔这辈子也没见过比这更丑的字。他翻了几页,就连“的”这样的常用字, 在前几页出现了几次都没有一对长得一样的。笔触天马行空, 充满了破坏力与想象力。
池罔略翻一翻,就确定这的确是《醉袖桃》的手稿。
熟悉的主角、内容和文风扑面而来, 让人感到窒息。
他把这份手稿轻轻的合上了,重新放在了桌上。
这份山雨欲来的平静, 让砂石有些战战兢兢,他有些心虚, 但转念一想反正池罔又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死不承认就好了嘛。
砂石不断给自己打气,却看见池罔这副平静的表情,不由得越来越是心惊。
池罔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在砂石耳中如同天籁, 但这内容,却让砂石感到害怕。
池罔:“所以说你刚才之所以那么高兴,是因为在背着我看这本《醉袖桃》。”
砂石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池罔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池罔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两下,让砂石愈发紧张,“这事看样子你很熟练,似乎不是第一次隐瞒我擅作主张了,对不对?”
砂石已经被吓得不敢说话,池罔心平气和地分析了下去,“我在想这是不是风云铮写的……但我觉得不是。”
“当时在老计的酒馆里,见到过风云铮签字的账目,他写字并不是这个字体,他的字大气有力,不像这……”
池罔停顿了一下,才找到了合适的形容,“不像这种用脚写出来的字,这样的差距,着实不容易模仿。”
“而且风云铮的性格那么糙,房流那刚十六的小屁孩,都比他解风情得多,你说他会写出《醉袖桃》这样细腻又香艳的本子,我真是难以相信。”
池罔眉头皱了一下,“我觉得著者不是他,所以我想试一试。”
砂石已经跟不上池罔的思路了,“你想干什么呀?”
池罔把脱下来的衣服重新穿回身上,转身出门了。
今城街上的店铺濒临打烊,池罔找到一家卖小黄蚊的书铺,在老板歇业关门前,成功拦住了他。
池罔非常平静,在老板的好奇的打探下,淡定地买走了书铺中所有的龙阳本。这其中包括了一套六册的《醉袖桃》,和他屋中的第七册手稿凑在一起,正好拼成了一整套大结局。
砂石目瞪口呆,“池罔,你怎么了?”
他现在有点慌,很担心池罔是不是因为遭受了过大的打击,导致失心疯了?
自从池罔发现自己成了黄蚊主角,并畅销大江南北后,在思考对措却无解后,他身上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淡然。
此时的他,甚至都不在乎老板对他那好奇的视线,拖着一麻袋子的本子回了歇脚的客栈。
一进客栈,他便见到了房流。房流从兰善堂的姑娘那里,打听到了池罔的住处,也一并过来投宿了。
他深谙“抱大腿还是要挑粗的抱”的道理,特地选了池罔房间紧挨着的另一间客房,如果朱长老派来的人真的在半夜刺杀他,他可以第一时间求助。
可是他此时在柜台处刚刚选了房间,就见到池罔拖着一麻袋东西回来了。
房流瞪着他那一袋麻袋,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你这是又买什么东西了?”
池罔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从他身边飘过,自行上了楼。
房流的熊猫眼里露出深思的表情,注视着那个麻袋,被池罔毫不怜惜的拖拽上楼。
回了自己的房间,池罔将门插好,将所有的龙阳本倒在了桌上。
然后池罔将蜡烛挪得近了一些,开始一本本的翻看。
砂石本以为池罔看一会就去睡觉休息,却没想到池罔这一看,就是两个时辰。
砂石战战兢兢地劝道:“不睡一会吗,池罔?你坐了一天的诊,明早还要去兰善堂,这样连熬一晚上,多辛苦啊。”
池罔语气有种诡异的轻松,“以我的身体,连熬四五晚都无妨,更何况现在耗不起时间,不能睡觉。”
说完这话的时候,池罔手中这一本已经看完,被他放在了一边。
池罔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全都不如《醉袖桃》啊。”
池罔当年怒烧一麻袋《醉袖桃》的事迹还历历在目,就在砂石觉得这一套《醉袖桃》也难逃厄运,并情不自禁地感到惋惜时,却见池罔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已经拿起了第一册。
砂石目瞪口呆地看着池罔面不改色的看了起来。
在看《醉袖桃》的时候,池罔的速度和专注程度,明显与看其他市面上的龙阳本不一样。
而且这次池罔的心境也不一样了,他看着自己身为主角各种香艳四射的场景,都能如此平静。
可是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砂石已陷入恐慌,他觉得池罔疯了。
砂石吓得都要哭出来了,“我、我错了!池罔你别看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好害怕呀!”
“哦,你哪里错了?”
砂石哆哆嗦嗦道:“我不该在发现《醉袖桃》的作者后,还对你隐瞒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