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 / 2)
喧哗后的静寂格外寥落。
送走节目组之后,桑雀面对狼藉的房子和院落有点回不过神来,愣过片刻,才想起要打扫下到处都是雨渍的地板。
“明天叫保洁来弄。”陈聿深丢给他条浴巾,“去冲个澡,等下吃完宵夜送你回家。”
落地窗外的雨已如瓢泼,桑雀本想试试能不能打到车,却发现旧手机早就断电关了机。
没听到回答的陈聿深忽然凑到他面前,微微歪着头疑惑:“为什么今天你总是不敢看我?”
桑雀本在擦拭脸上的雨水,闻言顺势用浴巾捂住发红的脸,狐狸眼目光游移。
“他们一直开玩笑,你不好意思了?”陈聿深追问,“真谈恋爱的话,你也会不好意思吗?”
桑雀迟疑两秒,继续捂着脸点了点头。
……
真真假假你分得清?傻瓜。陈聿深轻笑出声:“去洗澡吧,你房间应该有不少衣服,自己挑。”
又不是情侣,当然是要分房睡的,只不过刚才刻意忽略了属于桑雀的屋子没有展示。
上次来时屋子还空着,此刻他终于有机会去参观,才发现其内空间超大,是卧房和书房的结合体,落地窗户正对着挂满星星灯的木棉花树,还有配了方形浴缸的独立卫生间。
这给自己住,也太……浪费了!
他迟疑地走到摆满画具和新电脑的桌前,摸过带手绘屏的高端数位板,压不住脸上的惊讶:“让何助理费心啦。”
本等着被夸奖的陈聿深顿时生气:“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掏工资给你买的?”
“谢谢老板。”桑雀赶紧改口,不太自在地到衣柜里挑出全新的帽衫和牛仔裤,发现就连内裤都有准备,难免耳朵更红。
室内有恰到好处的空调,但
潮湿的衣服贴着身体还真难受。
桑雀慢慢挪动到卫生间门口(),见明明也被雨水淋透了的陈聿深偏要堵着门不走?()?[(),只好发问:“……干吗?”
陈聿深语气依然不满:“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搬过来?”
其实桑雀还没做好与人同住的心理准备,故意继续拖延:“在找转租呢,这两天都有人来看房的。”
陈聿深没耐心:“再给你一周时间,不然我就亲自去替你搬。”
话毕他才发着冷哼离开了卧房。
真的好像只脾气敏感的大狗……桑雀没办法地笑了下,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纤尘不染的洗澡间。
*
汹涌而温热的水顷刻间就冲去了整日的疲惫,不知道洗发水和沐浴液是什么牌子,香气淡雅又挥之不去,让人浸在其间感觉好幸福。
桑雀本来洗澡就慢,因为浴室舒服而比平时待了更长的时间,谁知正在朦胧的水蒸气里开心地哼着歌时,耳畔忽好几声滴滴响动,明亮的灯顷刻灭掉。
又停电了!他顿时心脏抽紧。
胆量堪忧的桑雀怕很多东西,最怕独自呆在黑暗的地方。
双眼根本无法适应极致的失光环境,仿佛要被铺天盖地的未知吞没似的,逼着他发着抖伸手向前摸索。
可惜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中,对距离实在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桑雀墙壁没摸到,反而因为脚滑而重重地滑了一跤,膝盖毫无防备地猛跪在瓷砖上,疼得他禁不住发出惨叫。
“你没事吧?”陈聿深的声音很快在外面响起,“我进来了。”
他说着就打开了浴室的门,手机的光一闪而过,桑雀什么都没看清楚,便感觉热水被关掉,又有浴巾从天而降,而后熟悉的大手摸过他湿淋淋的后颈,摸到腰后直接用力把他拎了起来。
方才那下摔得实在太疼了,桑雀根本无法分神去害羞,感觉陈聿深要牵着他出去,不由趔趄着哽咽:“别动,走不了。”
……怎么又哭了?娇气的要命,陈聿深立即停下了动作。
下一秒,桑雀便觉脚下一空,竟是被打横抱了起来。
那浴巾不过普通尺寸,根本盖不住身体,桑雀感觉到屁股和大腿滑过他的手臂,不由彻底懵掉,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丢到床上,只本能地拽过被子遮掩身体。
陈聿深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把手机重新点亮丢过去:“肯定是电路被丹棠他们搞坏了,物业会过来看的。”
柔和的白光隐约照出了桑雀的美脸,他果然眼眶湿润,一副潸然欲泣的表情。
怕疼又怕黑,一紧张就管不住泪水,好丢人啊。桑雀半坐在被子里,用浴巾胡乱抹了下眼睛,挡在胸前小声恳求:“衣服帮我拿来……”
陈聿深看得好几秒没动,而后又叹气。谁晓得刚要转身,却刚好进了电话,来电者名为十八岁美少女。
桑雀心情复杂地把手机还给他。
陈聿深啧了声,接通说:“妈
() ,干吗?”
…………
这称呼让桑雀更紧张了,原本乱跳的心一下子坠近深渊,生怕他家里人当晚就来兴师问罪。
“你想瞒我多久?”明玫语气不满,“现在新闻上全是你!”
陈聿深早知她会如此:“我也是为了公司,少废话,明天看股价。”
刚说两句,断掉的电便来了。伴随着灯光亮起,陈聿深才发现全身是水的桑雀在情不自禁地发抖,他显然很关注明玫要说什么,始终用含着眼泪的眸子呆望着自己,可怜巴巴的。
陈聿深想也没想,就单膝跪上被弄湿的大床,用力握住了桑雀颤着的手。
肌肤相触的感觉比想象中要温暖许多,以至于老妈在电话中的怒斥也没那么刺耳了。
陈聿深敷衍过几分钟后,终于失去耐心:“你说你相信我就是这么相信的?我早跟你讲过我死也不会结婚,你管我跟谁在一起干什么?”
说着他就无情地把电话关了机。
桑雀惊呆了:“你不可以这样对你妈妈讲话……”
本想吐槽的陈聿深忽想起他很早就失去母亲,不由握着他的手半坐下来,语气比平时都要温柔:“干吗抖成这样?我可是第一时间就来救你了。”
“不喜欢黑。”桑雀少见地提起童年,“小时候,在很黑的地方走丢了,害怕。”
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傻事,不知为何,陈聿深忽然想起了桑雀游戏主界面上,那个拿着手电筒不断前进的小孩。
恍惚的脆弱只是刹那,桑雀回神恳求:“衣服。”
陈聿深没办法地松手起身,谁知床垫微动,就连带着桑雀皱眉抽气,他立刻掀被子:“你是不是摔伤了?”
“没……”桑雀都没来得及撒谎,修长白皙的腿便暴露在空气中,连带着红肿悲惨的膝盖,只得怂怂地闭上了嘴。
*
折腾着让家庭医生检查完毕,又拿到骑手艰难送来的宵夜后,夜色已经极深了,雨却丝毫没有式微的意思。
“还好没骨折,别回去了,你睡这吧。”陈聿深把递给他勺子,见桑雀不接,挑眉:“要我喂?”
桑雀这才拿住,在沙发上艰难地调整好姿势,舀起被送到面前的鱼片粥小口慢饮。
陈聿深见他没拒绝留宿,心情稍好些,拿起筷子开始了标准的王子进食流程。
一整天跟做梦似的,实在是没多少胃口。桑雀吃着吃着便旧话重提:“你对妈妈太凶啦,还是好好跟她说吧,她会伤心的。”
“真乖,还会关心我妈?”陈聿深眼神凉了下,“别说我家的八卦你没听过。”
明玫傍了大佬陈恪鸣二十年的确是热门话题,但桑雀并不感兴趣:“道听途说……不予置评。”
“是我妈先认识他的,而且根本就不喜欢他。”陈聿深竟然破天荒地讲起家事,“不过我爸家境好,人又狠心,折磨她的办法多着呢。后来他被家里逼着联姻结婚了,我妈以为逃过一劫,结果我爸事业稳住
,又开始缠着她不放。”
……这什么强制爱剧情啊。桑雀没胆量评论。
曾经的陈恪鸣在他心中,是新闻中才能见到的大人物,温文尔雅、富可敌国。可在亲儿子口中,又成了自私自利十恶不赦的混蛋,着实令人唏嘘。
陈聿深似乎想起难以启齿的回忆,没再继续讲下去,眼神却很凄凉。过了会儿他又嗤笑:“不过最惨的是我哥,平白无故没了妈,所以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不恨他。”
桑雀对他哥的印象就是超市面粉男,沉默后才道:“你也是无辜的。”
陈聿深瞥了他一眼:“放心,我和我妈关系很好。不过她控制欲太强,我不那么说,恐怕她今晚就要杀过来。”
桑雀哦了声:“和你一样。”
“我控制你了吗?”陈聿深无语强调,“我已经很惯着你了。”
人都卖给你了还要怎么控制啊?桑雀不敢说出口,只好继续吃饭。
他们吃东西的时候,氛围总是很安静。
但不知是不是聊起了些往事的原因,竟感觉彼此的关系又近了些。
淅沥的冷雨衬托得客厅更暖,录制节目的第一天,变得比想象中好过很多。
*
由于桑雀房间的床湿得厉害,自称不控制人的陈聿深强迫他去自己房间睡了,身为主人反而躺了沙发,无妻无床。
半夜在手机上回过几个邮件,电量告急,陈聿深才想起充电器还在屋里。
他犹豫过后,还是上楼轻轻拧动门锁,竟然开了。
真是毫无防人之心啊,简直是坏男人的盘中餐。陈聿深本准备好要解释几句的,见被子处隆起的轮廓很安静,便又放轻动作,到床头柜前把充电器拔了下来。
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桑雀睡得像洋娃娃一般安静,还抓着个毛绒小熊。
陈聿深无声轻笑,把他的手轻轻抬起。桑雀的手不大,手指白皙纤细,几乎无暇。鬼使神差间,他竟然吻过那温柔光滑的指尖,片刻后,又将桑雀的胳膊小心地塞进被子里。
门关好,卧室重新变得悄无声息。
动也不动的桑雀缓缓地张开眼睛,重新把手伸了出来。
为什么……
这段日子两人所有的吻都必有理由,可陈聿深在这样一个无人的长夜里亲了自己的手指,是为了什么?
这与合约没关系,也不是什么生理反应、色欲熏心吧?
所以……桑雀脑海里泛起荒诞的念头,因为实在太荒诞,以至于瞬间遭到否定:那绝不可能。
过于给力的中央空调让他热得厉害,压在被子里的心跳实在太吵闹了,几分钟后,桑雀忽然掀开被子,呆呆地望向天花板:糟糕,这是失眠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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