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1 / 2)
宅子是很早就相看过的。
先前置办铺子时,让牙人帮忙留意京中的好住宅,符合她要求的宅子不多。最好的是一个前几年被抄家了的官员的旧宅,还很新,地段好,面积大,价钱也十分高昂。原先温宜青还在犹豫,前一日下定决心后,立刻找牙人付了银子,当日便拿到了房契。
下人也是托牙行新买来的,全都是生面孔。
善善带着石头,兴冲冲地跑遍了新家。一日时间,只来得及匆匆休整一番,将行礼搬过来,多数屋子还空荡荡的。她像是探险一般把每个屋子都看过,才高兴地跑回来找娘亲。
主院里已经收拾出来,温宜青正在盘点账目,灯火映着她脸庞的轮廓柔和。
“娘。”善善像只小狗一样拱到她的怀里,圆圆的脸上满是欢欣雀跃,“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吗?”
“对。”
“不回外祖家了吗?”
“不回去了。”温宜青搂着温软粘人的小女儿,“就算是不回去,以后你还可以找昀哥儿他们玩。”
善善想了想:“没关系,我们在学堂里天天都能见到。再说了,还有石头哥哥陪我玩,我不无聊的。”
温宜青莞尔。
善善又说:“娘,咱们新家好大啊。”
“与云城的家中不是差不多吗?”
“不是云城的家,是外祖家。”
在忠勇伯府,属于她和娘亲的地方就只有那一处小院,出了院子,处处都是规矩,她走到哪里都要先请下人通报一声,每个地方都另有主人,不是善善想进就能进的。可新家就不一样了,她去哪儿都没人拦着!
温宜青顿了顿。
她爱怜地抚过小女儿柔嫩的脸,小姑娘天真纯善,自打生下来起,便被她娇惯着。她并无多少为人父母的经验,只幼年时得爹娘百般疼宠,有学有样,她也愧疚于叫善善自小没了爹,更舍不得小女儿受一点委屈,如今却是跟着她学会了忍耐。
“善善,你回屋看看。”她柔声说:“瞧瞧那儿有什么?”
善善不明所以,领着石头去找。
没多久,远远听到她惊喜的叫声,很快她又脸蛋红扑扑地跑回来,眼睛亮晶晶地往娘亲怀里钻,“娘,我瞧见了好多东西,还有珍宝斋的玩具。你怎么给我买这么多呀?要是三舅娘看到,她又要说你了。”
“她看不见,管不着我们。”
“全都是我的吗?”
温宜青笑着点头:“全是你的。”
善善乐开了花,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肉骨头包围的小犬,恨不得一脑袋扎进这些玩具里。但她还记得功课,今日被夫子抽过的掌心如今还有些疼,善善可不想明日再被夫子责骂,只能依依不舍地先把玩具放到一边,拎起书袋与石头一起先去做功课。
出门后没多久,她又噔噔噔跑回来,抱着娘亲啵啵亲了两下,在温宜青反应过来之前,又乐颠颠地跑了。
温宜青忍俊不禁。
奶娘也在旁边笑得眼尾皱起。
她将今日的账目记好,又听下人来报,说是祁府的大夫人来了。
她搬出忠勇伯府,与所有人都闹了个不痛快,白日收拾行礼时,也只有大夫人派人过来帮把手,昨日善善走丢,也就只有大房的父子帮忙出门找寻。温宜青记得她的好意,连忙起身去迎。
大夫人也是头一回来到她的新宅,直到见到了人,面上的惊讶也还未褪去:“青娘,这、这当真是你的宅子?!”
温宜青道:“爹娘去世后,给我留了一些银两。”
大夫人就不再多问。她道:“是你大哥叫我来看看你,你一个人带着善善,孤儿寡母也不容易,我来看看你这儿是否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让大哥费心了。如今暂且一切都好。”
奶娘端来一个木盒,放到大夫人的面前,在她示意下,大夫人打开,里面竟是一排银晃晃的银两。“青娘,这……”
“是大嫂先前给我的,说是伯府的月例。”
大夫人这才想起旧事,哑然道:“给你是给你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温宜青轻声说:“走得匆忙,忘记将这个也还回去。我既是已经决定与伯府不再牵扯,那么一样也不该拿,多出的那些只当是这些日子寄宿的伙食费。劳大嫂替我转交回去。”
“还有这个。”奶娘又拿上来一只玉镯,便是曾经祁夫人给的那只。温宜青目光冷淡地看着它,道:“这个也该还回去。”
至于其它东西,搬家时就一并留了下来。
“青娘,何至于此。”大夫人不忍心地道:“京城不比云城,你们孤儿寡母,想要在此处生活下去也不容易,别的不提,若是有伯府倚靠,也能少许多麻烦。”
温宜青轻轻摇头:“我只怕再有第二回,就没这样的好运了。”
想起昨夜的事情,大夫人叹一口气,便一句也不劝了。
她又问了几句,见温宜青这边一切都好,才带着玉镯归家。
忠勇伯府里,灯火通明,主人家一个也没歇下,所有人都在等大夫人归来后的答复。祁夫人板着一张脸,已经生了一整日的气。大夫人回去后,先到主院与祁夫人知会了一声。
“她当真不回来?”祁夫人含怒道:“已经是成过家的人,孩子都这么大了,半点不知分寸!我已经叫晴儿道过歉了,她竟还与我置气?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
大夫人说:“我方去看过,她的新宅舒适,下人也手脚麻利,老夫人安心便是。”
祁夫人气声道:“她出门前可是撂下了话,说是不认我这个娘,往后与我们祁家无半点关系,她敢做出这等大不孝的事情,我还管她做甚?!”
“老夫人,话可不是这么说。”三夫人撇嘴:“她若是有那能耐,何不回云城去,还待在京城做什么?!”
大夫人解释道:“善姐儿方入学堂读书,青娘也是为了孩子。”
再说,当日叫人进京,人家已经将整个家业都搬到了京城,大费周章折腾了一回,才过去多少时日,又叫人回家,像什么话。
但这些话,她只留在心里,没说出口。
三夫人:“嘴巴长在她身上,由得她怎么说,我与老夫人一心为她打算,到了她嘴里,倒成了我们害她。老夫人,你可看好了,伯府就在这儿,往后她遇了难处,定会巴巴地再过来寻人帮忙。”
“对了。”三夫人又想起什么,“她先前就拿了老夫人一只玉镯,还说要断的干净,可拿走的东西一样也不放过。只是瞧老夫人心软,折腾的日子也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