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女儿,你可知(1 / 2)
回到了家
我看到了你
看到了他
看到她和它
我看到了
因为没有了我而不再阳光和轻快的女儿
那样子就像
就像我看到了也不再阳光和轻快的自己
我的女儿,你可知《题七月十五日》?
如果不知,且听:
早上打坐头昏沉,漫步院脚念由俭
高天白云三两朵,直下日头到身前
……是呀,这一天从早上醒来,我便觉得自己的头昏沉得很,昏沉得头都沉得挂不住了。
门咣当一声开了,趁着开门的间隙,我决然的闷不出声的走出门去,在院里独自漫步。
就那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我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少圈和走了有多久?
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心中而或脑子里,在一直装着女儿你的名字。心中而或脑子里一直装着你,也正犹如在屋子里的那个我一样心事重重的装着你,装得都快把人给闷死了。
要是能像住日一样独自一个人哼着《国际歌》,吹着《牧羊曲》口哨,去反抗,去高兴地斗争,去想像着自由就好了……
但是,今儿个我实在是没有那样的心情,有的只是脑闷和头昏。
脑闷和头昏!
现在,我觉得自己闷得都似快要出不来气儿了。
现在,我没有想女儿你其它的什么,心里而或脑子里就似只装着你的名字一样,心里而或脑子里,甚至于嘴里,都只是装着、挂着、念着“由俭”你这个名字一般。
现在,沉重的、寂闷的等等,好像只是一个劲儿地源源不断的在向我聚拢集中,且还没有一丝想发散的打算。
真的,真的变得越来越沉重和寂闷了!
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突然地瘫倒在院里的某一处墙跟!
出不赢来气儿了,我开始努力地去让自己抬头。因为再不抬头,我恐在今后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抬头。把头抬起来……
头,终于抬起来了!
我把抬起来的头,投向远方,投向高远的地方。
或许?或许是因为有了什么东西的阻隔,使我看不到远的地方,而只能去凭想象。
或许?或许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在头顶阻隔着,使我去不了高天,而只能去凭想象。虽然现在的我,仍能透过所谓的阻隔,可以去看见高天之上的朵朵白云。
一朵、两朵,三朵……
我看见了高天之上的白云!
现在,我开始能顺畅地出气儿和进气儿了,我的头似乎已不再昏沉,且整个人开始变得轻松了不少。
我真的变得轻松了不少!我的头也真的不再昏沉了。
因为我可以从心里去叫住那飘到我眼睛里的那一朵、两朵、三朵白云,然后请它们把我载到我想去到的地方,去到女儿你的身前!
我的女儿,你可知《7月17日午睡耳鸣》?
如果不知,且听:
墙上风扇转不停,如耳听闻蝉在鸣
秧苗苞地连天绿,李树枝头蝉争先
黏竿蜻蜓田埂地,谁家孩童走田鸡
翻身下床踱步去,万千蝉鸣一夏天
夏天,特别是到了夏天,对于在中午不睡几分钟万万不行、睡个半小时以上却是绝对会睡出脾气的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彻头彻脑的折磨。
现在,又到了午睡的时间,不想睡,不去那连天的大铺上睡还真不行!睡,是必须的了!
至于仰天躺在大铺上,睁着眼是不可能看得见天的,因为粉白的屋顶早就已经把我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不讲任何交情地直接把我和天空给隔开了。
现在,我看见了一到夏天便急不可待了,先把自己挂在墙上一整个夏天,再然后不眠不休地转个不停的电风扇。
看着不眠不休地转个不停的电风扇?
不,或许,应该是墙上的电风扇在看着“不想睡,想在房间里自由活动,比如:走一走、逛一逛,却又不得不仰天平躺在大铺上,睁着眼睛”装睡的我?看着老是那样的我?
现在,电风扇发出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的轰轰的而或嗡嗡的声音。它,一会儿从右往左,一会儿又紧接着从左往右地巡看着我,正如我睁着眼睛“一会儿从右往左,一会儿又紧接着从左往右了盯着看它”一样。
你可知《7月17日题相隔将有二百日》?
如果不知,且听:
十四年来未分隔,一日四次电话牵
遭人矫诬隔千重,囹圄境地失容音
相隔将有二百日,高天云白愁绪添
漫漫长夜日头长,度日如年倍思亲
计算着,就这样计算着,女儿你到我的身边,已经有十四年了。
这十四年来,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十四年来,特别是自你能打电话以来,我就渐渐地习惯了,甚至开始依赖起了女儿你每一天里的那四次电话:
“爸爸,我起床了”!
“爸爸,我中午放学了”!
“爸爸,我下午放学了”!
“爸爸,我睡觉了”!
可是,我现在因遭人矫诬与你相隔千里,困在这囹圄之地听不到你的声音。于是我开始无数遍地想着你的样子,开始无数遍地忆起你每天打那四次电话的时间和声音,虽然那样会让我感觉到因相隔千里以致听不到你的声音而逾加痛苦。
就这样痛苦着,逾加痛苦着……然后,去想着你的样子,去忆起你每天打那四次电话的时间和声音……
不知不觉地,不,应该是很慢很慢地经历了将有二百个整天的那个样子……
在这将有二百个整天的日子里,我一有机会便会忍不住地去看高天之上的白云,一有机会便会忍不住地去想高天之上的白云,虽然那样会凭添更多倍的想你的愁绪。
因为,那高天之上的白云是我羡慕的,不信,你看它在天上是不是有着人世间比拟不了的自由?不信,你看它在天上是不是能经常来到人的眼睛里,把自己变成了人们眼睛里的一部分?不信,你扶摇而上了去到它的顶上,是不是也可以一个筋斗翻它个十万八千里,去到你自己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去到想去就能去到的地方,比如去到女儿你的身边!
慢慢地被不自由了放在这里就将有二百个整天了。
本就很慢很慢的慢慢的日子,再遇上这漫漫的长夜和夏日里白天那特别长特别长的日头,真是度日如年了倍思亲……
你可知《7月29日题青天白云》并序“想你了,我亲爱的女儿”?
青天白云似相同,去年今日稻城中
走马川西高原上,沿转院墙心也同
每一天,当我在院子里抬头看着看着,天上便总会又走来几朵昨天前天,包括前天以前就曾来过的白云,就好像今天跟昨天,包括跟前天那日子过得一样似的……
过得一样似的?
那又岂能一样?
此处的此刻的跟去年的彼处彼刻的“青天白云似相同”,但是,今年的我在这里,而女儿你在那里,且这里的我看不见那里的你,或者说是这里的我不被允许去见到那里的你……
然而“去年今日稻城中”的你和我是一起在这里的,是一起去那里的,我们在稻城亚丁放飞思想,洗涤灵魂;“走马川西高原上”的你和我似乎还在去年的那个高原草甸上策马扬鞭,拍视频,摄照片……可如今的我,可还能想得起那个时候的女儿你,包括我自己?可如今的你,可还能想得起那个时候的我,包括去年这个时候的你自己?
……“沿转院墙心也同”,在这里的墙根下打转着圈走的我,一定有想起了那个时候的女儿你和我自己;在这里的墙根下打着圈走的我,一定有被你想起。
因为我看着那天上的几乎每天都会来到这儿看看我的那白云,一经猜想,便知道定是女儿你亲自派来的……
你可知《8月2日三梦未然》?
如果不知,且听:
东方吐白人未眠,只缘昨夜三梦亲
相伴骑行路陡峻,裤脚已短衣未添
相聚未见等不见,皱眉闭眼泪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