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木秀于林(1 / 2)
“你说皇上给每位皇子都指派了一个先生?”高美人正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仆妇闵氏回来跟她禀告道,她立即坐正了身子,寻思了起来。
“是,”闵氏点了点头。
“都是当代大儒?”
“是,”闵氏又点了点头。
“都分别是谁?”高美人又问。
闵氏就道,“教授弘农郡王的是静渊先生,教授八皇子的是无为先生,指派给咱们九皇子的恒宜先生。
不仅几位未成年的皇子指派了,就连几位皇孙殿下也都指派了,辽东王府的阳皇孙指派的是洛川的翟离先生,晨皇孙身边指派的是当初璞王殿下的武师傅孟庆,就连远在封地的几位王爷家的世子也都有指派。”
“还真都是些名家大儒,”高美人的眉头忽地就皱了起来,“这老不死的他是想干嘛?”
闵氏不出声,高美人在思索片刻之后突然唤道,“不好,这老不死的可能是在为他将来挑选皇位继承人而做准备。”
闵氏就惊讶了,“不,不会吧,陛下虽说年纪大了,但是他却身子骨还硬朗着,少说也还要活个三五年,五到八年的,这么快就挑选皇位继承人是不是也太早了一点,依他平时的多疑性格不像啊?”
高美人就道,“什么不像?哪早了?先太子五岁的时候就被立为了储君,现在辽东王,南阳王,合浦郡王,汝南王,这几个王爷可都已经是成了年的皇子,像萧哲,萧扬,还有阿尧他们几个也都是即将要成年的皇子。
继先太子薨逝之后,储君之位就一直空悬着,储君乃立国之本,他就是再不舍得放权,也必须得考虑这件事,不然他怎么对得起他萧家的列祖列宗?”
说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高美人的嘴角明显地扯出了一抹讽刺的笑痕来。
闵氏就道,“难道说陛下是要将这大位在几位未成年的皇子中敲定?”
高美人脸上的笑容就转为了冷笑,“何止!几位成年王爷也都在角逐之中,不然他干嘛也给几位皇孙殿下指派了老师?”
“美人您是说?”闵氏的嘴巴就长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高美人就道,“若不然,他何须用得着给几位皇孙殿下指派名师大儒?要知道这些大儒们每一个人都是桃李遍天下,堪抵一个得力的幕僚,他们受士子,学生,还有达官显贵们尊崇,每个人的身后都是一张势利的关系网。
汝南王身子骨向来都不大好,而且也还未成婚,未有子嗣,合浦郡王早就被那老不死的给厌弃了,就算是有儿子傍身也无济于事,毕竟他当初可是当着满朝的文武大臣们的面褫夺了合浦郡王继承大统的可能。
剩下的一个就是南阳王,但是他十岁就离京去了封地,与那老不死的也未有过多的父子感情,不到万不得已,那老不死的也是不会考虑将皇位留给他的,所以下一任帝王就只能在目前还留守在京中的几位皇子中产生。
我原本以为萧哲萧扬都是不堪大用的,毕竟这两人一是资质平庸,不堪大用,与先太子和璞王那样的天之骄子相比何止是差了一条天堑,二是他们没有强有力的母族可依,在这个宫中他们何时不是看人眼色行事。
但是经那老不死的这么一番操作之后,我现在却又有一些不确定了,总之,往后这两人我们也要多加提防些才是。”
“喏!”
“萧哲萧扬都不必畏惧,合计这两人跟他们的母亲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我担心的是辽东王萧凛那边。
一个成了年多年的皇子,而且也已经被封为了亲王这么多年,即便是他家那口子再怎么不受那老不死的喜欢,但是那老不死的也没有要打发他去封地的意思。
一个成年的皇子,有自己的封地不去封地,至今仍滞留京中,现在那老不死的还以教导皇孙为由,不仅给他指派了文师傅,还指派了武师傅,这有文有武的,让我不禁想到了先太子与璞王殿下兄弟俩,那老不死的是啥心思不言而喻啊!
枉我担惊受怕,忍辱负重地伺候了他这么多年,他的心却还是偏向了别人......去,你去将九皇子给我唤来,我有话要跟他交代。”
看到自家主子那不忿的神情,闵氏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就出了寝殿。
萧晨在被那孟庆押着上了一上午课之后,一下学他就马上跑到辽东王妃面前去哭闹,说他那个新来的师傅是如何如何的凶悍,还有不是人,一上午不准他这样不准他那样,就让他扎马步,他稍微动一下就拿着一把戒尺打他的手打他的腿,还不准他喝水,也不准他去如厕,他讨厌死那个师傅了,他不要那个师傅,他也不要当他的学生,让他们去给他把那个师傅给换了。
看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得不得了的自家亲儿子,辽东王妃火速地拉过他就问,“他真不让你喝水和如厕?”
萧晨就点头,“嗯,我骗你干嘛,你看我的手板心都被他打红了,现在都还疼得不得了呢,”萧晨说着就将自己的双手摊开让辽东王妃看。
看到那果然有些微微红肿的小手,辽东王妃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又快速地挽起萧晨的裤腿,果然就看到他的小腿上也有几条戒尺打过的红痕,她的脸色随即就有些难看了起来。
“好了,母妃知道了,你先下去用膳吧,”随即她唤来一个婢女让其将萧晨带下去上些药。
见自家王妃那蹙起的双眉,冷氏立马就上前来道,“虽说这孟先生是得了陛下的旨意来教授咱们家皇孙殿下,可这体罚也着实是太严厉了些吧?咱们家皇孙殿下才多大点的人啊?也就只有五岁而已,小孩子家哪有不调皮顽皮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咱们家小皇孙那也是他的主子啊?哪有身为人臣子的那样对自己主子的?”
果然她这些话一出,辽东王妃面上的神色更加的难看了几分,“好了,嬷嬷,你别说了,孟先生那样也是为了晨儿好!”
冷氏不但没有住嘴,反而还继续道,“王妃,也就您善解人意,处处为别人着想,现在的太阳虽说没有之前那么毒辣和火烈了,但是在外面扎那么老半天的马步,哪有不口渴还有想如厕的?可他就是偏不让咱们家小殿下喝水和如厕?
虽说他是领了陛下旨意的,但是怎么说咱们家小殿下也是他的主子,他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俗话说得好,到了哪个山头就得拜哪座庙,没见他那么死心眼儿的。
陛下也真是的,给所有的殿下们都派的是名师大儒去教导,可就唯独咱们小殿下这里派了个武师傅来,那么大点的孩子,哪经得起他那般的折腾啊?
看着小殿下那红肿的手还有腿上的伤,奴婢这心里就着实难过的紧,您说陛下他怎么就那么忍心啊?
东宫的那位咱们比不了,大家都知道那是他的心尖尖儿,可是您看阳殿下,他可是跟咱们晨殿下是一样的,难不成陛下是希望咱们家小殿下将来成为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不成?”
她这些话一出口,辽东王妃的脸色阴郁的都快滴出墨汁来,那瞪着冷氏的眼神都透着浓浓火光,只见她猛的一起身,在丢下一句“本宫的儿子将来才不会去做那个什么将军呢”之后便愤袖地离去了。
辽东王妃有些心烦意乱,正想去院子里走走,却在走廊里碰到了何内史正领着一群下人手捧着珍馐美肴的经过。
一行人纷纷朝她福身行礼,“王妃!”
“王爷前院今天中午有客?”
何内史恭谨地回道,“回王妃,是王爷在宴请翟离先生和孟庆先生。”
辽东王妃一怔,随即就点了点头,何内史领着人就欲继续前行,辽东王妃回过神来,急忙唤住他吩咐道,“何内史,待王爷那边的宴请结束之后,你便告知他一下,让他回后院儿一趟,就说我有事需得跟他商量一下。”
“唉,好!”何内史赶忙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