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第15章
顾绯猗起身,走到外面说了一声。
冯旺立刻送来了水盆和香皂,放在了门口的架子上。
谢长生用水在脸上洗了两把,又去拿旁边的香皂。
在手里揉了两把,闻到一股子冷梅香。
和顾绯猗身上的味儿倒是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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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绯猗站在一旁,看着谢长生的动作。
心里觉得有些新奇。
毕竟,之前的谢长生洗个脸都要有两三个宫女来伺候。
一天要往脸上抹许多膏。
从头发丝到手指尖都要亮晶晶的。
哪可能像现在这样,连伺候都不用,自己弯着腰,拿着皂就没轻没重地往脸上搓。
顾绯猗第无数次感觉,谢长生和之前是真不一样了。
只是……
顾绯猗的目光落在谢长生左侧嘴角的那块皮肤上。
有个泥巴点溅在那处,不大,却极圆。
从谢长生一进门,这块泥斑就吸引了顾绯猗的视线。
怎么看,怎么碍眼。
忍了又忍,却实在是没忍成功。
见谢长生洗脸,顾绯猗那颗吊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来。
但谢长生一抬头,顾绯猗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谢长生没能将那颗泥点洗掉。
被水染得颜色更浅了一些,丝丝缕缕的泥水顺着残留在谢长生脸上的水痕,在谢长生凝脂一般的肌肤上缓慢地流淌。
“小殿下。”
顾绯猗叫他,见谢长生看过来后,用指尖点了点自己嘴角左侧同样的位置,提醒他。
谢长生却没能明白顾绯猗的意思。
他呆滞中又带着点吃惊地看着顾绯猗,使劲儿摇头,结结巴巴的:“不、不不不、不不、不亲。”
顾绯猗一怔。
饶是他这么聪明的人,都反应了一瞬。
才意识到,原来是谢长生把他的动作,理解成了他让谢长生亲自己一下……
怎么想到的?
这狗崽子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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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生看到顾绯猗拧了拧眉。
狭长的眼也睁大了一些。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
但很快,薄薄的笑意重新浮现在了顾绯猗的脸上。
顾绯猗站起身,也不说话,慢悠悠地整理自己的衣袖。
等抻平了衣袖,他抬眸看向谢长生。
一步,两步,三步。
顾绯猗的靴子踏在地面上,发出轻轻的声音。
这张谪仙般的脸,愈是靠近,愈有攻击性,愈有压迫力。
尤其是现在这样,似笑非笑的眼,若有似无弯起的唇角。
更是邪气冲天。
谢长生摸不准顾绯猗现在究竟是喜是怒还是听了自己这么久的废话终于量变引起质变——发疯了。
谢长生只觉得头皮发麻。
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攥紧,抑制住自己想要后退的欲/望,表面上却还是呆呆傻傻的模样:“啊?”
顾绯猗不答,一步步来到谢长生面前。
比那块皂要更清冽一些的梅香将谢长生整个笼罩住。
顾绯猗站定,不作声地垂眸看了谢长生半天,突然抬起手来。
谢长生紧闭了一下眼睛,与此同时,突然觉得唇角一凉。
一根冰冷的手指,用力地蹭过谢长生的皮肤。
谢长生纳闷地睁开眼。
顾绯猗收回手,给谢长生看他食指上的污渍。
“小殿下都多大的人了,洗脸都洗不干净。”
顾绯猗抽出一条帕子,一点点将那根手指擦得干净。
又将唇角露出了一个嘲笑的弧度,嗤笑着问谢长生:“小殿下方才闭眼了。为什么?”
“是觉得咱家又要打您?”
顾绯猗漆黑的双眸闪动着危险的光泽,像猎物一样,牢牢锁着谢长生的眼。
他幽幽地道:“小殿下放心。只要小殿下肯听话,吃的,喝的,玩的……咱家绝不会亏待小殿下的。”
谢长生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啊”了一声。
“顾、顾绯猗。”谢长生扁着嘴巴:“我的小狗。你答应要给我一只小狗。”
“小殿下放心。”顾绯猗道:“咱家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顿了顿,顾绯猗又道:“所以,小殿下可以放开咱家了么?”
谢长生一愣,顺着顾绯猗的视线和他一起向下看,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住了顾绯猗的衣袖。
刚被整理平整的袖口又变得皱巴巴的了。
谢长生松开了手,嘿嘿傻笑。
顾绯猗复又开始整理衣袖,头也不抬:“小殿下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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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么一折腾,谢长生也没了捏泥巴的心思。
回了毓秀宫,倒头就睡。
翌日再醒来时,那种被吓到心提到嗓子眼的感觉也消失了。
又变成了一只生龙活虎的小傻子。
他兴冲冲地吃着今天的早点,啃了一口水晶包,一颗心却提溜了起来:“今天的食物,好像,味道不一样。”
总觉得味道比平时甜。
倒也不难吃。
只是谢长生作为一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十分敏感,十分惜命。
生怕这食物里是被下了药。
正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却听阳萝道:“这是掌印大人一大早送来的。”
谢长生“噢”了一声,顿时不怕了。
说也奇怪……
谢长生明明知道顾绯猗是最恨他的一个。
可当两人站在同一阵营的时候,明知道顾绯猗对自己的恨意并没有减少,谢长生却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觉。
顾绯猗是风暴中心,旋涡中心的一条巨船。
由无数鲜血混合着白骨,混杂着恨建造而成的船。
无数人想要爬上这艘船,寻求安稳的庇护。
谢长生也算其中之一。
他想了想,对阳萝道:“那我也要给他送东西!”
说着放下筷子跑到桌边。
宝石的坠子,珍珠的发饰。
用过两次的手帕,面膏。
看到什么就拿什么。
阳萝哭笑不得:“小殿下呀,这……这……”
谢长生却很坚持。
没办法,阳萝只有差人把东西送到了顾绯猗那儿。
等吃过饭后,谢长生闲着无聊,又说要去见谢澄镜。
阳萝安排了车马,一路将谢长生送去了太子府。
——今天的太子府和昨天并无什么两样。
依旧是水泄不通的来探望的达官显贵们。
见到谢长生,人们又好奇又恭维地上前和他搭话。
谢长生一个不理,只管和水缸里的锦鲤说话。
却突然闻到身后传来一股浓重的酒味,混杂着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