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解毒(1 / 2)
南雁归见苏言溪久久不出声,她就像个戳破了的气球似的,清澈的眼睛瞬间就黯淡了下来,还小大人似的皱了皱眉头。
声音软糯:“爹爹,你过分。”
苏言溪叹了一口气,将南雁归抱了起来,道:“好吧,我找机会向你娘亲跪下认错。”
她嘱咐道:“但你不能看,回头你可以找你娘亲确认?这样可好?”
南雁归细长的招风耳动了动,重重的嗯了一声,显得很高兴的模样。
南寂烟写完信,她也没有将信直接交给翠杏,反倒拿着信去找了苏言溪。
苏言溪刚在庭院里装好了秋千,这会儿正陪着南雁归在上面玩。
她换下了锦衣华服,身上穿了一件黑色布衣。
只从外表来看,她不像是个皇室子弟,反倒像是一个文弱的少年侠客。
南雁归倒还是早上的一身青绿色襦裙,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被苏言溪逗得开心。
南寂烟勾了勾唇角。
或许带南雁归来永丰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苏言溪习武,南寂烟站在那里的一瞬间,她就发觉到了。
虽疑惑南寂烟为何不过来,倒也没特意去问。
她偏头和南寂烟对上目光,南寂烟微微颔首,绕过亭子走到了两人面前,她伸手将信封递给苏言溪:“郎君,妾写好了。”
苏言溪轻叹了一口气,南寂烟还是不相信自己对她很放心,还是装模作样的将信封打了开来。
南寂烟蹲下身,拿出手绢擦了擦南雁归头上的汗:“歇一会,等会儿再玩?”
“娘亲,我不累。”南雁归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的:“娘亲,你玩吗?是爹爹亲手给我搭的。”
南寂烟看向一旁的秋千,秋千比她之前看过的大上不少,上面还布置了鲜花,握手处也细心的用细布做了处理。
没想到苏言溪除了力大如牛之外,心思也缜密。
苏言溪将信封大致看了一遍,里面大多都是隐晦夸她的,她都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喊道:“翠杏,把信件发到魏仓去吧。”
翠杏应了一声。
翠杏刚走,王爷身边的侍女画音就过来找人了。
画音道:“世子,王爷请您去书房。”
苏言溪皱了皱眉,她爹一般不怎么管她,也不知今天是什么事情。
她离开前,交代南寂烟道:“那我去父王那边一趟,你们玩累了,就带着雁归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南寂烟抬头,只能看到苏言溪匆匆离开的身影。
*
苏言溪去了书房。
寿昌王正在翻看奏折,作为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叔,他对永丰也称得上是一句殚精竭虑。
只可惜生了两个孩子,一个不务正业,待在后院里陪个小姑娘玩秋千,身上穿的跟个小厮似的没什么两样,一个至今失踪未归。
苏言溪:“父王,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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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溪:……
找人的事情,她已经托林夕去办了,着急也无济于事。
那小朋友是她的侄女,又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又喊她一声爹爹,她多照顾也无可厚非。
她道:“父王,雁归是王府里唯一的孩子,我多照顾一些也没什么。”
寿昌王:“你也知道她是唯一的,你刚成亲,趁着你俩都年轻,最好再要一个儿子。不要像你皇兄,成亲六年,一儿半女的都没有一个,将来皇位交给谁,总不能交给你那小姑娘吧。”
如果皇兄今后没有孩子,雁归又有这个能力和心思,雁归当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见苏言溪许久没说话,似在真的考虑事情的可能性,寿昌王气得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狠朝苏言溪砸了过去。“你!荒唐!”
苏言溪躲的有些慢,茶杯蹭着她的额间过去,出了一点血。
寿昌王斥责道:“你真是异想天开,她可是个女孩子,你生个儿子出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当太上皇。”
他看着她额间冒出来的血,语气变缓和:“行了,回去反省吧。”
苏言溪用手碰了一下额间,脸色泛着白色,嗯了一声。
林夕不在府上,她只能自己处理伤口,好在只破了一点皮,她自己完全可以处理的好。
苏言溪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没特意遮掩,不到一刻钟,整个王府都知道世子受了王爷的家法,各个小心翼翼,生怕殃及到自己。
以前世子也经常犯错,可到底少有动家法的时候,大家都在猜测世子这回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惹得王爷动了手。
苏言溪刚处理好伤口,王妃谭敏之就带着人过来了,见到苏言溪头上的纱布,心疼的不得了。
“你是做了什么事情,他又是犯了什么浑,对你下手这么狠?”
苏言溪可是个女孩子,这要是破了相,将来怎么办?
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侍女馨兰和仙蕊立即低下了头,只当没听见王妃在骂王爷。
苏言溪也知如果她将事情全部说出来,恐怕王妃也不会站在她这一边,她摇了摇头道:“没事,母后,是我今天贪玩了些,惹父王生气了。”
“他再生气,他也不能对你动手。”王妃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我现在可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你要是再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
苏言溪勾了勾唇角:“母后,还有思安呢,她可是你正经的孙女。”
她自己活不到给谭敏之养老送终,以南雁归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哦,对,还有思安。”谭敏之吸了吸鼻子:“可思安现在都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我这个祖母?”
“母后,那你就得好好努力了。”
() 苏言溪笑:“她现在可是有一点喜欢上我这个姑姑了。”
“你啊。”
谭敏之被她逗的失笑,万般愁绪都没了,道:“我还没问你呢,她现在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啊?”
她以为南寂烟身上的守宫砂,是苏言溪亲手给她弄掉的。
“不知道。”苏言溪摇摇头:“母后,你就别掺和这事了,我有分寸的。”
谭敏之这回是真的笑了:“你别告诉我,你准备等言洄回来,再让言洄把人给娶回去。”
苏言溪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倒是不想把南寂烟送回去,可是她们可是男女主,万一她“从中作梗”,影响男女主的恩恩爱爱,她岂不是又要被人给沉进冰湖里去了。
潭敏之看着她额间的纱布:“我看你父亲对你动手也没错。”
她恨铁不成钢道:“她可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整个永丰,甚至还有魏仓,都知道她南寂烟是你的妻子。”
“你让她再嫁给大伯,永丰是没有魏仓那般重视礼教,兄死弟继的事情也不少,但这前提是你没了,不然她也会被天下人所唾骂的。”
苏言溪:……
她已经想好了,以苏言洄的势力,真要到了那时候,帮南寂烟换个身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苏言溪受伤的事情,南寂烟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她不知道对方伤情如何。
但如果太过严重的话,她担忧南雁归会害怕,选择了让南雁归自己回房间睡。
好在南雁归下午玩了许久的秋千,这会儿早就没了精神,洗好了澡,躺在床上立马就睡着了。
南寂烟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神色温柔。
林采荷得到了消息,高兴的,压低了声音道:“世子妃,世子回来了。”
南寂烟的手一顿,嗯了一声。
林采荷:“只不过看着有些严重,额间包了个好大的纱布。”
她还没说世子看着脸色惨白,看着跟活不久了似的,她家小姐好不容易才过的轻松一点,可不能这么年轻就做了寡妇。
南寂烟站起身来往主院走去,推开门。
苏言溪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听到开门声后,她抬头看向南寂烟纤瘦的身影。
她那张脸背着光也依旧好的过分,只看着,她的额头都没那么痛了。
南寂烟自然也看到了她额间的百步,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担忧,道:“郎君,你的额头?”
“没事。”苏言溪不以为意的摸了摸,她低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南雁归小小的身影,抬眸疑惑道:“雁归呢?”
南寂烟并没有说实话,她道:“雁归玩了一下午,在隔壁院子里歇下了。”
“这样啊。”苏言溪放下了书籍,不能与小孩子一起睡觉,她还稍微有点遗憾。
但…
苏言溪抬眼看了一眼南寂烟。
与小孩子她娘一起睡,她也挺期待的。
“那你去洗漱吧,我今天在这
里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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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常备着热水,林采荷去内室给南寂烟拿了一件换洗的衣服。
苏言溪耳力也出色,今天南雁归不在身边玩乐,她可以轻易的听到,内间传来的热水晃动的声音。
她有些坐立不安,立即大口喝了凉茶,又去外面吹了会儿凉风,她才压住微微发烫的脸颊。
苏言溪在外面待了许久,她回去的时候,南寂烟已经坐在了床上。
“郎君可需要换药?”南寂烟道。
“不用,只是破了个小口。”苏言溪摇了摇头,又看向南寂烟的脸,道:“今天和父王谈论事情的时候,稍有不和,没有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又觉得实在是多此一举了,索性住了口。
没了南雁归在身边,两人的距离似乎又拉远了不少。
躺在床上后,苏言溪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又想起今日和父亲争论的事情。
道:“你有没有让雁归当个女官之类的想法啊?”
“女官?”南寂烟睁开了眼,神色带着些许的迷茫。
“嗯。我皇兄继位后,任用了许多女官,先是从刺绣这种女子比较擅长的地方开始,等她们做出政绩后,再慢慢推行其他的,或许雁归长大了,恩科也已经允许女子去考试了。”苏言溪勾了勾唇角:“或许她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南寂烟怔了怔,清澈的眼睛里,神色晦暗不明。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倏的发紧,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也似乎听到了什么…震人心扉的话。
在她还小的时候,她也曾疑惑过,明明她比南锦盛读书强上许多,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夸奖,反倒是父亲对她一声声的叹息。
她娘亲过世的早,父亲担忧她疏于教养,将来找不到如意郎君,他便废了许多心思,请了许多摸摸教她千金闺秀的礼仪,教她不逊色于绣女的女红。
于学艺上,除了开蒙的时候,父亲为她请过老师,后面便不曾有了。
南雁归出生的时候,没有父亲在身边,凡是她有兴趣的,她便什么都和南雁归讲,也不怎么拘着她的性子。
许是,她不想南雁归和她一样。
小小年纪,学的都是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可是苏言溪的话细细究起来就是离经叛道,南寂烟却克制不住的心绪翻涌,内心里激动又…惶恐,不说南雁归女子的身份,单说她只有永丰一半的血脉,她或许就不能做女官。
而且她也不知道苏言溪是不是在试探她…
她垂下眼睫道:“郎君,雁归是女子,平安就好。”
“你真这样想的?”苏言溪偏头看了她一眼。
蜡烛已熄,全靠月光透过房间才有了些微光亮,月光映照着她的脸,愈发的冷白与莹透。
南寂烟淡声说道:“嗯。”
“这样啊。”苏言溪有些泄气。
() 即便她皇兄已经开始布局了,但可以想见的是,女子为官的道路必定是充满荆棘的。南寂烟不愿意南雁归去冒险,她也可以理解。
她道:“还有一件事,雁归看不惯…我凶你…”
南寂烟眼睛里染上了些许的惶恐,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郎君,雁归只是一个孩子,她还不能明辨是非。”
她担忧南雁归在无意中惹了苏言溪生气,以至于对南雁归做出什么事情。
苏言溪:……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害怕她了。
“你不用担心,她是个小孩子,还是我的小孩,我当然不会和她生气。”
苏言溪轻叹了一口气,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娘亲说的对,再怎么说,她将南寂烟的事情也想的太简单了些,以南寂烟的性格,让她改名换姓可能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况是在嫁给她之后,再嫁给苏言洄了…
南寂烟觉得莫名其妙,她也坐了起来,道:“朗君可是要喝水?”
“不用。”
苏言溪黑眸沉沉的盯着她看,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在了南寂烟的面前。
语气诚恳道:“南姑娘,今天是我语气不好,对不起。”
南寂烟的心脏怦怦跳起来,伸手就要去扶苏言溪。
她怎么能跪自己?
于公,她是世子,而自己严格说起来,身上并无品级。
于私,她是夫君,而自己是她的娘子,怎么会有夫君跪拜娘子的事情?!
于理不合都是轻的,她这是大逆不道!
她紧张的手指都带上了些许的冰凉,冷意透过衣服传到了皮肤上。
苏言溪眨巴了两下眼睛,她也反应过来自己将南寂烟吓了个不轻。
无奈之下,她伸手抱住了南寂烟盈盈一握的细腰。南寂烟身上极淡的香气瞬间袭满了她的鼻尖,安静又平和的气味。
她温声道:“这是夫妻情趣,不用害怕。”
被抱在怀里的南寂烟,身体瞬间僵住,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轻咬下唇,皙白的皮肤下,青紫色的筋骨微起。
她早就想过了,她不该…也不能拒绝苏言溪的亲密…
然…她却未曾想到,一国世子,在床/上竟然如此的孟浪,连“夫妻情趣”这种勾栏瓦舍里的粗鄙之语都能说的这般如常。
她的耳尖不受控制似的红了些许。
害羞有,恼怒更多…
她又不是勾栏瓦舍里以色侍人的女子,但…好像也差不多了多少。
南寂烟的眼眶微红,带着盈盈的水光。
感受到怀里人的缓和,苏言溪才又轻轻的拍了拍南寂烟的后背,安慰道:“不用紧张,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人会对我们的闺房之事感兴趣的。”
“而且下跪的事情还是雁归告诉我的。”她勾了勾唇角:“我觉得雁归说的有道理,你跪我那么多次,我跪你一次也没什么的。”
南寂烟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
眼。
她现在知道了,苏言溪不仅心思深沉,她还离经叛道,丝毫不把礼仪放在眼里。
只是…莫名的,她好像没有那么害怕苏言溪了。
再怎么说,苏言溪能为了南雁归向自己下跪道歉,这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南雁归在她的心里,地位很重。
即便是自己,苏言溪也爱屋及乌,对自己有几分心思。
苏言溪松开了怀里的人,她再次道:“你真的没有让雁归当女官的心思吗?”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或许你可以去看看女官是什么模样的,把雁归也带过去,说不定雁归自己将来想当个女官呢。”
南寂烟也看出来苏言溪对此事颇为上心了,她略微思考一瞬,道:“那谢谢郎君了。”
苏言溪飞快的接话:“不用客气。”
有了上次的经验,南寂烟不着痕迹的离苏言溪远了一些,直至苏言溪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才心下一松,睡过去了。
次日,南寂烟隐隐的听到外间传来的采云的声音,采云是她来这里之后又挑选的侍女。
南寂烟睁睁开眼睛,神志恢复了一些,她就感觉到脖颈处微微发痒,是苏言溪浅淡的呼吸声,只是她离她太近了一些,近到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耳垂便会不可不避免的碰到她的唇。
苏言溪的手又像上次般,紧紧的扣在她的腰腹处,腿…也压了上来,紧紧的锢住她的身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脸尖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些许的红晕,她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只偏了一下头,离她温热的呼吸远了一些。
采云负责守夜,昨日她并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这时间已是不早。
世子妃还需要去王妃请安,世子又刚挨了教训,自然也不能睡懒觉。
她小声道:“世子妃,您起了吗?”
采云压的声音很低,南寂烟只听到了一点,锢着她的人却瞬间睁开了眼睛。
苏言溪睁开眼睛时,入眼的便是一抹雪白的脖颈,上面带着淡淡的粉色,还带着似有若无的香味,她喉头略微有些发干。
神志恢复后,她也感受到了手里纤细的腰肢和腿紧紧禁锢着的对方的柔软身体。
苏言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