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密谋颠覆(1 / 2)
屋内灯光昏暗,耳边是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听起来好不热闹,而眼前的气氛却显得凝重而尴尬。
萧宝寅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席的榻上,两名亲信分立身后左右。
梅虫儿陪坐在萧宝寅的一侧,好言抚慰,想要化解此时的尴尬氛围。
程灵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慵懒地随便躺在一旁,毫不顾忌身旁都是何人。
这里只有萧遥光显得局促不安,他侧着身子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似乎已经做好了随时就要拔腿逃跑的准备。
“建安王,始安王当年也是迫于形势,一时委屈求全罢了,哈哈……他当时所做之事也无关大局,人之常情而已,何必为二十年前的事情与他如此大动肝火呢?”
“此等祸国小人,吾必杀之!”萧宝寅脸色怒意尤甚,死死地盯着站在一旁不敢就坐的萧遥光。
萧遥光那张圆润而发福的脸上掠过一抹不安与委屈,他说道:“智亮,都二十多年过去了,你怎还揪着愚兄的错处不放,那时候丢失石头城确实愚兄有错,但你不知道当时愚兄的处境,手下哗变,愚兄已经被做空了,是被手下人那刀架在脖子上出城投降的,建康的失陷就是没有愚兄也是迟早的事情。”
梅虫儿咳嗽了几声,他打着圆场道:“始安王……始安王所说都是实情……咱家可以作证!当年……当年先帝(萧宝卷)引火自焚前也并未怪罪过始安王,建安王何必再揪着过往之事不放呢?”
萧宝寅冷哼一声,“本王揪着不放的真是此事吗?”
萧遥光一脸茫然:“智亮,何意啊!”
“我明帝一脉失势,落得如此下场,都因你这小人推波助澜。自我父皇起你就煽风点火,制造混乱,煽杀大臣,屠戮宗室,引来人心浮动,天怒人怨。却只有你能坐享其成,扶摇直上,飞黄腾达。以至于我兄即位之始,欲发奋图强,却因你这小人三番五次利欲熏心,故意制造乱局,以至我皇兄身子,社稷易主!我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萧遥光本就右腿有疾,他不坐下,就怕到时候逃跑起来,腿脚不便,听萧宝寅如此说道,他脸上更是恐慌,大叫道:“这是智亮听谁胡说,愚兄实在冤枉,愚兄得两位帝王宠幸,粉身碎骨不得为报,又怎能做那无耻小人呢?”
萧遥光又看向梅虫儿,“梅公,我接到你的书信便千里迢迢自始安而来,你可要保我周全啊!”
梅虫儿展眉一笑,一脸慈祥,“始安王坐下,这是咱家的地方,咱家怎能让人伤了咱家的座上宾呢?”他又瞥了眼萧宝寅,“建安王,少安毋躁,都这个岁数了,怎还与当年一般冲动?”
萧宝寅压住心中怒火,冷静下来,他心中开始默默考量。
他看看梅虫儿又看看萧遥光,那份杀心暂时被他压制了下去。
此处不是长安,不在他的势力范围,他身旁只有一名家将,一个书童。
这里真正说了算的人还是梅虫儿,说不好听点儿,梅虫儿虽然表现得很是恭顺,但他的命此时正捏在这位前朝老内官的手里。
照现在的情形看,梅虫儿除了约见了自己,还同时约见了萧遥光,他到底想干什么,想要向自己发出如何一个信号?
或者说……这个擅权误国的老阉竖到底想要干什么?别忙活了一通,自己却要给人做嫁衣。
他想到这里,突然注意到梅虫儿一直都在留意着他的神情变化,不禁脸上闪过一抹愕然。
“咳咳……建安王是否想明白了……”
萧宝寅隐隐听出梅虫儿话中似乎有种威胁的意味,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提防,他冷冷道:“今日看在梅公的面子上,我不与你理会,但下次你便没有如此好的机会了!”
梅虫儿呵呵笑了两声,又咳嗽了一阵,程灵洗想上前给他拍拍背,他摇摇手拒绝了,“建安王,咱家劝你心胸放开阔一些,这对你有好处啊……”
萧遥光插话道:“梅公放心,本王知道智亮对本王有误解,本王不会怪罪他的,呵呵……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槛儿是过去的呢!”
萧宝寅望着萧遥光那大腹便便,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由冷笑,“始安王果真心胸宽广,那么多宗族重臣死在你的谗言之下,你晚上也睡得着觉,还把自己养成了如此的模样。”
萧遥光脸上一阵尴尬:“呃……智亮怎能如此说愚兄呢?本王变成如此模样,那都是本王懂得韬晦之策,不然……典签早就会抄了本王的王府,本王忍辱负重……便是为了这一天……报仇雪恨……”
萧宝寅瞥了眼脸上尽显杀机的萧遥光,不再理会他,而把视线转向了梅虫儿,“梅公,这次我与始安王在此地不期而遇,应该都是您安排的吧!本王不知道您与始安王如何的互通款曲,但本王想知道您同时找我们前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梅虫儿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向了房间的主榻。
“咱家等了那么久,也准备了那么久,想干什么,两位王爷不会不知道吧!如今,天时、地利都在,咱家希望两位王爷精诚团结,不为别的,只为完成先帝遗志,推翻无道暴君萧玉衡,还天下百姓一个清平世界……戮力北伐,驱逐索虏,复我华夏!”
“到时候谁做皇帝!”萧宝寅突然问道。
“自然是智亮你了!”萧遥光赶忙道,“本王本就是明帝之侄,不具有皇帝正统。”
望着两位王爷,梅虫儿展颜笑出了声来,只是太监的笑声尖利,并不好听。
萧宝寅当仁不让,他眼珠转了转,淡淡道:“既然如此……梅公,听闻传国玉玺在您手里,不如就将他交予本王,以便起事之后好号令群雄!”
萧遥光的眼中也闪过一抹金光,身子不由向前探了探。
梅虫儿一脸风轻云淡,“传国玉玺自然是在咱家的手里,但此时并未保存在此,但咱家有先帝的一道讨逆檄文,老奴已经保存了二十多年了……今日也该将它拿出来了……”
萧宝寅和萧遥光此时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脸上不禁都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但梅虫儿假意没有看到,他补充了一句:“暂时还是不取出的为好。”
萧遥光明显有些心急,“那是为何?”
“还有一人未到,应该还在路上……”
“还有一人!”
萧宝寅和萧遥光几乎是异口同声而出,他们又对望了一眼。
萧宝寅一脸不悦:“梅公,难道除了本王和始安王之外,还有明帝一脉的骨血尚在人世?”
“非也,但此次起事,非他在前冲锋陷阵不可。”
“那是何人?”萧遥光问。
就在两人正在等待梅虫儿的回话时,就见梅虫儿眉眼间突然紧张了起来。
原本还一身慵懒的程灵洗也在这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跳了起来,三两步就冲到了门前。
萧宝寅和萧遥光一脸茫然,他们同时把视线转向了门前。
只见原本守在门外的高个子侍卫已经跑到了门前。
“外面怎么了!”程灵洗急忙问道。
“可能是典签,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摸来的,阿六已经带着弟兄们去抵挡了,他们像是有备而来,这里不能再呆了,赶紧带阿翁离开!”
穿过敞开的屋门,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急了。
萧宝寅久经战阵,对那刺耳的拼杀声格外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