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1 章 一如初见(1 / 2)
孟燕回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御撵在暴雨中缓缓前行,终于到了他所居住的蓬莱殿前。
蓬莱殿是仅次于皇后清宁宫的殿宇,占地广阔,亭台廊阁一应俱全,极尽华贵。
孟燕回下了轿撵,一步步走回宫室,因为从前断过又愈合的腿伤在阴雨天十分疼痛,因此上台阶时,他走得格外勉强。
廊下的灯笼在风雨中不停摇晃,大雨将枝叶冲刷地墨浓肥绿,剔透清冽的雨滴从叶尖滴落下来,落在廊下朱红白玉的立柱上。
他在廊下站了许久,似乎很是流连在黑暗雨夜里隐隐绰绰的宫殿。
他饮下的绛云花不多,因此足以撑到今夜尚食局的人送来姜汤再发作。
但未免夜长梦多,他还是忍不住催促道:“尚食局的人怎么还不来?”
“奴才这就派人去催。”服侍他的宫人上前道。
“快!”孟燕回冷着脸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陷害他人,虽说是冷山雁欺人太甚,可他还是十分忐忑,扶着涂着朱漆的立柱的手上面划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是。”
负责去催促的宫人戴上斗笠就消失在了雨夜中。
好半晌,宫人才带着尚食局的下人赶来,将食盒里姜汤奉上。
才煮好的姜汤还冒着白烟,但孟燕回已经顾不得了,不顾姜汤的滚烫和刺鼻的辛辣,当着众多宫侍的面,一口喝下,但碗底还是有一小半残留。
宫人有些心疼道:“皇贵君怎么喝得这么急?仔细灼伤了嗓子。”
“这是皇后的关怀赏赐,不敢怠慢。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孟燕回端着剩下的姜汤进了殿内,就放在床边。
而他则躺在床上阖上双眸,静静地等待着痛苦的毒发之时。
“皇贵君、皇贵君、”孟燕回在贴身宫侍的轻唤下睁开眼。
外面天光大亮,经过一夜的暴雨,外面碧空如洗。
“我、”孟燕回微微张口,但骤然发觉他的身体竟然半点疼痛都没有,整个人生龙活虎。
他不可置信地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实没有丝毫一样。
他不是应该毒发,心痛如绞吗?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是他昏迷过去了?
孟燕回这般想着,立刻拉住宫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宫侍笑着道:“现在已经是卯时啦,您该起了。”
“我、我没生病?”孟燕回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紧接着就看见了床头残留姜汤的碗:“怎么会这样?”
“皇贵君,您在说什么呢?您喝了驱寒的姜汤,才不会生病呢。”宫侍道。
孟燕回抿了抿唇,满腹狐疑却不知道该和谁倾诉。
而且,自从他服下绛云花毒之后,为了消灭证据,就趁着雨夜天黑丢进了水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瓶子,纵然被人捞出来发现,里面的毒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如今他想再给自己下一次毒,也没有机会了。
深宫之内,他尚未培养起自己的心腹,无法向宫外给孟灵徽传递消息,只能一个人干着急。
可不等他着急两日,含凉殿内突然传出皇后生病的消息,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之后,他的病非但不见好,还越来越严重了。
孟燕回怎么也想不通,怎么服下毒药的是他,可生病的人却是冷山雁?
“皇后他怎么样了?可有好些?”孟燕回惴惴不安地向宫侍问道。
宫侍摇头叹气道:“
太医署内,大方脉、男科、针灸科、伤寒科、杂医科的太医们都去了,都没有头绪,听说殿内每日都能传出皇后痛苦的呻吟声像是快要不行了。”
孟燕回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几乎快要疯了!
宫侍紧接着道:“皇贵君,皇后已经病了好些日子,论理您也应该过去探望一下才是,毕竟陛下的后宫里只有你们二人,若您不去探病,只怕别人说您躲在宫里幸灾乐祸呢。”
“嗯?”孟燕回茫然地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孟灵徽心事重重地来到含凉殿前,顺嘴问了一句:“陛下不在里面吗?”
宫人道:“回皇贵君的话,今日前朝正在举行科举殿试,陛下亲临含元殿主持,无暇来后宫。”
孟灵徽莫名松了一口气,这是新朝第一次科举考试,沈黛末肯定重视无比,注意力被分散,不会太关注冷山雁的病情。
同时殿内隐约传出冷山雁疼痛的哀声。
孟燕回眼皮一跳,心里亦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并没有给冷山雁下毒,后宫内的其他宫人也没有谋害冷山雁的理由,恐怕真的是他突发恶疾,若是他真就这样走了也好,省得他亲自动手了。
殿内弥漫着难闻的药味,就连剔透的玻璃珠帘也渗透成一颗颗散发着苦涩味的药珠子,孟燕回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冷山雁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寝衣十分单薄,长发松散垂落,时不时捂着嘴咳嗽一声,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冷山雁紧捏着帕子,微微上挑的眸子满是不悦。
孟燕回难得规矩行礼:“侍身听说皇后病了,特来探望。”
“探望.哼、”冷山雁微微捂着心口,唇色苍白无色,病态地讥讽道:“我都病了好些日子也没见你来探望,如今我病入膏肓了你才来,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侍身并无此意,是真心来探望您的,还请皇后不要妄加揣测。”孟燕回虽然跪着,却不卑不亢。
但这在冷山雁和殿内一众宫侍的眼里却有些挑衅的意味了。
“你——”冷山雁突然重重地咳了一声,脸色惨白。
“皇后您这是怎么了?”白茶担忧道。
“本宫的心口好痛,快去穿太医。”冷山雁难受道。
白茶立即会意,将太医署的太医们都请了过来,但不同的事,这一次太医中加了咒禁科的的禁咒师。
咒禁科主治被邪祟附体的病患,因此当孟燕回看到禁咒师的时候,脸色一变,瞬间意识到冷山雁要做什么,可为时已晚。
咒术师直言道:“皇后乃是受奸人巫蛊,才会心痛难忍,定然是后宫里有人以巫蛊之术诅咒皇后。”
“胡说八道。”孟燕回驳斥道。
他不说话倒还好,这话一说,冷山雁便立刻有借口查他的寝宫,然后顺利地查出了埋在树下的,在心口上扎着针的人偶。
同时还有孟燕回的贴身宫人承认,他对冷山雁恨之入骨,想当继后,所以才行巫蛊想要害死冷山雁。
冷山雁勃然大怒:“大胆孟燕回,竟然敢在宫中大行巫蛊,谋害本宫,来人立刻将孟燕回拿下!”
孟燕回震惊不已,但人证物证俱在,他辩无可辩。
“冷山雁你竟然敢陷害我!”宫人立马上前,钳制住疯狂嘶喊,恨不得撕了冷山雁的孟燕回。
“冷山雁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毒夫!”孟燕回双手死死地扒着床沿,眼眶充血,怨
恨不甘地瞪着他,
仿佛一头弓起脊背,发出嗬嗬警告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