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两级反转（1 / 2）

晨色清冷，空中飘荡着刺鼻的酸味，连续坐了五个小时飞机的程明打着哈欠走出车站，寒风借着湿气渗透进防水大衣，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一群永格会信徒在站外宣教，他对本地新兴宗教毫无兴趣，摆手拒绝他们分发的材料，还没走远又在信标上收到共享，真是没完没了。

咕咕哝哝的歌唱声伴随他来到幸河东区维安局门口，这栋通体白色的建筑在大气浸染下已成淡黄色，他在门口对着玻璃检查自己的仪容，确认得体便迈步进入。

清晨的八到九点是为维安局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结束了夜晚的系统检修，大量的举报、求助还有需要维安局介入的各种事件被系统有序分配给每一位人类职员。不过在那之后进入接待大厅，就会看到程明所见的景象。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接待机器滑动跟随，希望得到符合它程序的答案。

程明哈气温暖双手，机器执着地跟着，他便遮住它的视觉传感器迫使其停下。

他带着手提包绕开机器人直奔接待处，窗口后面正组队打信标游戏的职员仰头靠着椅子，对他的询问毫无反应。

直到程明抬手在玻璃上轻敲，对方的眼睛才挪到他身上。

这人一敲旁边的按键，窗口话筒开始重复，“移民求助事宜请到相关办公室，请在前面右拐。”

程明赶在对方回到游戏之前又敲响玻璃，“我要找霍特局长。”

“你谁啊？”接待处后面的门打开，又一名维安队员端着配薄荷酱的炸面圈和咖啡来到窗口，这人倒是起到一点作用，只见他眼睛转动几下，漫不经心地感叹：“哦，你就是那新来的。”

“对，是我，我需要立刻见局长。”这种敷衍的态度他这几天看了太多，如今听到这种腔调，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但他必须强压怒火。

这几天头顶的评分已经掉下了六十，再往下又要写更多报告。

他第一次来奥坎这种中立国家，上司更是鼓吹说，到奥坎的贝诺市幸河区任职是件美差，机构的资料上本来写着“贝诺市作为治安科技最前沿的应用地区，常年保持着全奥坎前十的破案率”，等他真到了，才知道其他同事对这项任职避之不及的原因。

“坐那儿等吧，局长还没来。”对方说着，把面圈裹满薄荷酱塞进齿间，炸得酥脆的金黄碎屑从他嘴角落下，他拍拍衣服，也靠在椅子上玩起信标。

“让他快一点，我必须尽快和他见面。”他说完，生硬地补上一句，“麻烦你了！”

“行，大老板，你耐心等着吧。”

程明窝火地坐到那刻意设计得让人坐得不舒服的长椅上，隔着几米远看到窗口后的二人窃窃私语，偶尔对他指指点点。他往上一瞄，又掉了两分，两个小兔崽子

没有人会喜欢空降下来的领导，更何况是相关资历不足，又非本地人的外国佬，大概他们最讨厌的就是东黎人，东黎人在这儿比热岛人还不受待见。这种新兴的中立国家特别自诩清高。

但程明没有其他办法，接受任务后就没有回头的权力，妻子先他一步到达贝诺，这几天的通话里，她表示已经见识了这座城市的太多特色，高科技的大范围应用，大公司的激烈竞争

以及面对有可能被ai取代的前景，集体选择了消极怠工的职员们——至少他们可以用这种理由来为自己的失职辩护。

昨晚他和机构的本地负责人谈了好几个钟头，已经大致有所了解。

这场消极抵抗已经在奥坎持续了数年，在其他国家也多有出现。为了不让自己在社会进程中被机械淘汰出机构，还需要去执行机械所不能完成之职能的职员们在工会带领下发动了抵抗。

只不过，操作不限于怠工，罢工，拖沓，腐败，故意破坏等。智能自动化机械在成本方面一直没有取得重大突破，上层没有下场处理，也并未给出担保，这种消极的状态便保持了下去，整个国家的风气仿佛倒退了二十年。

反观私有大公司里，人类之间的竞争倒是越来越激烈，而且公司们的规模还在不断增加，可以说是现代奇观。

耳边传来提示音，是妻子的来电，程明默数二十秒平复心情，在位置上挪了挪，可不管怎么样都坐不舒服，他接通了视频通话。

塔玛拉出现在镜头对面，她是混血儿，继承了萨格加人的淡棕色皮肤，亚米拿人的深眼窝和薄嘴唇。她曾谈起以前考虑去当模特，不过没有星探看中她，程明觉得那些人眼睛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