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1 / 2)
第19章
雪灾有三大特点:不可预测、无规律、对鬼体伤害极大而且难以融化。
后土宫作为地府推崇的唯一信仰、算是地府的国教,敬奉的是后土皇地祇和斗姆元君,负责的不是祈福,而是天灾时前去救灾,人祸时前去打架,遇到难题时候进行法术方面的研究。
在雪灾出现后用了数十年时间研究,只攻克了最后一个问题,有了专门用于融雪的法术。依然无法预测降雪量和时间地点,只能等事后赶来收拾残局。又花费数年时间,提高了最快的响应时间。
因为雪灾发生在城市内的商业街区,地方没有宵禁和深夜,鬼又不大需要睡觉,可想而知这里的人员何等密集。
澹台子规一大早去照了照孽镜台,看到镜子内自己的罪过一片空白时,心里微微有些得意。
余下的时间就在静室内打坐修行,同门师兄弟、师姐妹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吐纳呼吸,意守灵台、静心修炼各自的修行法门。
一张纸片飞进屋里,响亮的抖了一下:“哗啦!甲骁街突降暴雪,澹台、许杏花,速去。”
澹台子规和师妹一对眼神,很默契的抓起门口小筐里摆放整齐的信封,身化剑芒从窗口飞向目的地。
这场大雪突兀而恐怖,而且积雪很厚、范围很广泛,如果不能尽快消除,那些用来给人躲避的木棚、乃至于成排的建筑物,不论是木结构还是砖石结构,都会被积雪渐渐腐蚀损坏,到时候鬼魂们无处躲避,只会造成惨案。
澹台子规以剑指夹住信封,凤目低垂,极其快速的喃喃诵咒,同时大功率的往信封内的符咒注入法力,随即将臌胀起来的信封往下方一抛,符咒一道道的从信封里按次序飞出,环绕他一周,银白色的光芒大作,化作细密的雨雾落向下方。
又拿出下一个信封,继续催动符咒,鬓边一只小小的白花,花蕊随着诵咒声微微颤动。
澹台子规落了下来,和许师妹一起检查整个降雪范围内的伤亡情况,魂魄被削弱到只能去投胎的,有一百六十八个。魂魄受伤需要就医的,只有四个人。
因为一旦被大雪覆盖,就很难爬起来继续逃难,这雪花不会被鬼融化,只会一直灼烧进去。
还有一个,总共是五个人类魂魄,三只狐狸。
他的目光平静,天下万物看在眼里,并无高低贵贱之分,看到最后一个被发现的伤者,这人伤的很重,肩膀胳膊、额头脸颊上都是斑斑点点的泥水痕迹和雪花烙下的白色六角伤疤,被沉重的霜雪覆盖了全身。
虽然衣衫破烂,遍身伤痕,头发也被雪花损毁了一些,赤着双足,是人群中最狼狈的、伤的极深重,却处之泰然,姿态放松近乎谈笑自若,毫无拘束害羞和惊魂未定。
澹台子规看她的侧脸极美,不是异于常人的美丽,他以前也见过在雪灾中救了弱者身受重伤却平静的魂魄,只是非常非常的不一样。她看起来平静,却暗含刚硬和烈火,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笑意,又在盘算着什么。情不自禁的定在半
空中看着这个女人,就这一眼,已是魂飞天外,魄散九天。
远处,萧砺心平气和的盘腿坐在地上,平静祥和的赏雪,衣服都这样了,无所谓,不如趁机看雪。破烂背心和破洞长裤有什么好害羞的,漏洞又不是露点,回去拿个碗去和宋姐开玩笑。
至于灵魂的不透明度,她感觉还好,并没有其他人所说的那样深的伤害,可能他们也不知就里,只是以讹传讹。
三只狐狸舔了舔她就跑走了,萧砺本来只是见不得老弱要死在风雪中,没想到是狐狸,最后眼疾手快撸了一把大尾巴,嘿,可爱的唧唧叫。
雪真美,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甚至不想听别人议论,只喜欢看雪发呆五分钟,在这短暂的五分钟里,能把单薄的实力、贫瘠的财富、迷茫的未来、担忧女儿的心思,全都轻轻放下。
其他人闲的没事就八卦:“他二婶,你说这就是狐狸应劫吧?大雪一下来,人都能跑,狐狸跑不了。”
“可不是嘛,这就是命好被人救了。”
“我之前看仙家出殡,说是胡家太奶没渡过劫去。”
“不是说狐仙都在人间住着吗,怎么这还有在阴间住着的?”
“你不懂,到了渡劫的时候人间有人间的劫难,一般是拿泥头车撞。还不如来试试阴间大雪灾。”
“那女的这次可赚疯了。”
“嗨,富贵险中求,这我倒是不羡慕,卖命赚的。老头老太太刚刚就搁那儿抖搂呢,谁有胆量谁上呗,也没拦着。”
“一般人谁扛得住啊。”
“这一家子狐仙好好命,还能再活跃一甲子啦。”
萧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有点疲惫,但自我感觉不透明度没掉那么多啊,全凭本能汲取了一点信息。眼前坚固洁白整齐的雪地突然开始融化,一点点的融化下降,露出一地乱七八糟的残骸。
“啊我的钱袋!”
“我的包包!”
“我的点心啊妈呀”
“我刚买的衣服呜呜呜呜”
“啊死人,不是,啊死鬼!”
萧砺的钱袋也掉了,雪融化光了,意兴阑珊的想要站起来,回宿舍取点钱去找漂漂亮亮的医生见一面,或许还可以给他带一枝花。
许杏花不管突然发傻的师兄,俯冲而下,落在萧砺面前,按住她斑斑点点的肩膀:“你别动,你身上怎么落这样多的雪?魂魄会散开的!!”
萧砺忽觉眼前一亮,眼前是一位漂亮姑娘,肌肤雪白,苹果肌饱满,面色红润,大眼睛小酒窝,宛若上个世纪的宣传画。她虽然没有笑,可眼睛好像是笑着的,身上穿的白纱圆领袍,圆领袍下半透出一件粉色的吊带长裙,裙子下露出长裤的蕾丝花边,头上戴了一只白色的花环。
“我没事。”
许执事不等她解释,在袖子里摸摸,掏出一个细密轻薄如网兜的银色披风,直接给她一裹,这东西能束缚飘散的魂魄。再次大呼:“师兄!吱个声啊!写报告工作留痕和送伤者你选
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