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1 / 2)
鸿蒙天要孕育生灵,待在里面反而会被吸走更多灵力,因此喻南渊今晚躺在了洞府的床上。
吐纳着炉中降真香引来的清沛灵气,喻南渊渐渐呼吸绵长,心无一物,不知何时就已悠然入睡,全无睡眠障碍的困扰。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只比昨天稍晚,丝毫没有感到一觉过后的困顿。
望着窗外初醒的天地,喻南渊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
睡在洞府里的睡眠质量虽不比鸿蒙天里,如此灵气充裕的环境下,身体同样在无知无觉地转化灵力,让他随时保持着最佳的状态。
他吃下一枚养灵丹,盘腿打坐,做了回早起温书的学霸,直到窗外露出个毛茸茸的银发脑袋方才停下。
阿文今早也来送晨食。
他有将喻南渊昨天的话听进,走的窗户这条路,喻南渊照例还了饭盒。
交接早餐时,喻南渊莫名见阿文向他意味不明地一笑。
喻南渊不解其中真意,不过他本就揣摩不透这位灵兽前辈在想些什么,便也作罢。
相比之下,还是闻师弟更好看透。
昨天小师弟是巳时,也就是九点左右的时候从洞府外传音入洞,所以喻南渊半点儿不急,吃完早餐便从鸿蒙天中拉出自己新造的大理石休闲躺椅,很奢侈地躺了上去。
他是按着淘宝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商品图造的,鸿蒙天中还未诞生植株,只有石材一种材质,他在一座沉睡的火山底下发现了这块通体黑色纹理清晰的大理石,以灵力稍加开凿打磨就变得光滑细致。
喻南渊在捏泥偶时已初步掌握灵力的收放控制,见到这块大理石,他灵机一动,顺势将其造成了一把躺椅,没费什么功夫。
等鸿蒙天里有了生灵,就能长出密林花卉,他还可以再为自己做一把藤制的。
大理石躺椅的弧面流畅,躺上去清凉舒爽,不论置于海边抑或廊下都别具意趣。
窗外晨风拂来,喻南渊品着早餐里配的茶点,惬意地半眯着眼,片刻,他低头从指上储物戒里掏出一枚五彩玲珑的玉简。
就这么干等着未免太过无聊,喻南渊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他闭上眼睛,把冰凉的玉简贴在眼皮上,往里探入神识。
画面图像直接流进脑海,喻南渊来到了一处凡间府邸跟前,街上无人,风声萧索,路上落叶打着旋儿坠于喻南渊足下,感官十分真实。
那五彩玉简是一种名为玲珑境的宝物,里头是从须弥芥子中开辟而出的袖珍小秘境,构造精巧,其中没有珍奇异兽和灵草法宝,也不能往里面存放东西,只能以神识进入遨游其中世界。
这玲珑境专为娱乐滋润修士们枯燥无味的修仙生活而造,当修士以神识注入激活,就会开始在其中演绎早已刻入的一幕幕幻戏。
所谓幻戏,是阵修借助玲珑境中袖珍秘境的天然环境构筑而成的虚假幻象,秘境里内置无数触发机关,一经触发,戏剧就会上演。
激活幻戏的修者可置身其中同戏中的人物与环境互动,身临其境地参与其中,改变戏剧的结局,也可以只作为单纯的观众与旁观者,不插手幻戏变化,坐看戏中人物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幻戏通常会有专人编写幻戏的设定及剧情,可以粗暴理解为修真界的互动式电影。
因幻戏的特殊玩法,也有阵修尝试置入更多的规则判断,将之做成了真正的游戏,可谓是五花八门,种类丰富。
喻南渊感叹,修仙之人城会玩,玩得还很高级,提前实现VR全息技术。
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原身自是囤了不少,喻南渊摸出来的这枚玲珑境只是浩瀚收藏的其中之一,讲的是个类似聊斋的志怪故事。
喻南渊把自己放在旁观者位置看完了幻戏,以他在现代阅尽千帆的毒辣眼光来看,这玲珑境内的故事只算中规中矩,没有太大新意,优点在于节奏得当,结构完整,角色刻画饱满,且寓教于乐地在剧情处处体现许多道法领悟,自然而然并不牵强。
喻南渊没想到看个幻戏还上了一课,怪不得这枚玲珑境被原身塞在角落里压箱底。
一直看到最后,戏中角色们托着绸布走至他面前谢幕,布上龙飞凤舞写着作者的名讳:
【东华州云意宗绝峰居士】
“云意宗?”喻南渊一愣。
东华州只有一个云意宗,那这绝峰居士不就是同门中人吗?
他一时不知道是吐槽同门修士文采斐然开展副业,还是吐槽修仙界着实太小,原身去坊市随便淘个玲珑境都能淘到同门中人批马甲写的著作。
收起玲珑境时,炉中降真香差不多要烧尽了,时间已近巳时。
喻南渊站到“工作位”上铺开宣纸,笔墨搁好,预备着做戏。
今天画什么好呢……他正思索着,突然听见洞府外一人扯着中气十足的嗓子喊道:“渊儿,是舅舅来了。”
喻南渊手里的毛笔差点落到纸上。
小师弟没盼来,怎么等来的竟是掌门大舅。
阿文临走前那个笑容原来是这个意思吗?——我帮着把你舅舅喊来了,不用谢。
喻南渊赶紧把桌上作案工具一收,故技重施地想躺回床上被窝里去。
洞外燕琨的声音道:“既然大好了就别装了,阿文都来送过几回饭了,我会不知你情况?”
喻南渊立刻收回脚,乖乖在洞府里迎接燕掌门。
他心里浪潮翻涌。阿文前辈尽管不能说话,但果真是有手段和自己主人沟通的。不知道掌门舅舅了解到多少,刚才对方点出自己行动,想必是以神识扫了下洞内情景。
墙上挂画无需取下,就是偶兄的存在有点超出修仙人士的“玩法”了……当然,这要是在魔域或是合欢宗之类的地方,恐怕只有更加出格的,但谁让云意宗是名门正派呢。
燕琨挥着袍袖入得洞来,面上难掩喜色,行走间脚步生风。他又检查了一遍喻南渊的修为,果然是到了筑基后期,不禁更加大喜过望。
喻南渊见燕琨眼神里的风霜沧桑都少了泰半,此时浸着慈蔼的笑意,显然是真的为他这个外甥高兴。
燕琨伸出手握住喻南渊的肩膀,动容地上下打量:“阿文告之我时我尚且不信,但也想着再忙都得过来看你一看,现亲眼所见你已是筑基后期,舅舅实在为你感怀。”
喻南渊想到燕琨在原作中的社畜程度,这会儿特意过来探视,一定是忙里偷闲挤出的时间,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舅舅也就不啰嗦了。”燕琨收回手掌清了清嗓子,“我过来另有别的事要讲。”
喻南渊嗅出一丝紧张的氛围,遂挺直了腰杆,摆正脸色。
这个时间点,也许是江然收用了雷兽,洗经伐髓成雷灵根了,这样的消息的确值得舅舅上门一趟,毕竟是江然的一剑让他躺平了七日。
或许舅舅是要提点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