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第十一章（2 / 2）
只可远观.....原来还可以这么理解吗？
他盯着自己看了半天也没说话，林梓希就问他，“你不是找我有事？”
姜东元起身绕过茶几蹲在她边上，宽大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两只手上，半跪的姿势仰头望着她，说着也不知道是自己想说的还是属于角色的台词，“哪怕不考虑我，只为了女儿，你也吃点东西，好不好？”
林梓希以为他是来跟她对戏的，也给出角色的回应。眼微垂，头微偏，沉默不语。
姜东元突然就笑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准确的说应该是轻到不能再轻的碰了下她的发丝，便收回手，柔声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这就不是剧里的台词了，这让林梓希疑惑的看向他。姜东元什么都没解释，撑着膝盖起身，连个语气助词都没留下，仓促离开。
门一关，屋外的男演员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戏剧之神的降临，他什么都不敢说，仓皇跑走。
门关上，屋里的林梓希一脸茫然，他来干嘛的？
开机了，女演员的手上了粉，脸也有了妆，反倒遮盖了那有些妖异的美。姜东元在这场戏里贡献了拍摄以来最好的状态，让导演都在拍完后特地对他说了句，恭喜杀青。
姜东元抱着助理导演送上的‘恭喜杀青鲜花’，把那束花送给了同样也杀青了的小姑娘，牵着女儿去跟妈妈道别。他很有心机的把药片放在小朋友的手上，自己捧着一个草莓大福，临时父女手牵手去找妈妈，女儿萌哒哒的送药，爸爸刻意卖萌送大福。
林梓希看看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小宝宝，再看看小心思还挺多的大宝宝，抿唇笑开。
药就这么吃了，大福也吃了。之后她有没有继续吃，姜东元就不知道了，他已经杀青了，很快会进到另一个组里，他作为男一号的剧组，林梓希让李玲华送给他的礼物，之前就答应过他的，扮演妖妃职位的工资。
妖妃离开了陛下时不时会走神，想给陛下发条信息，打个电话，可真的把短信编辑好又不敢发出去，通话键更是没办法往下按。打过去了，要说什么呢？他都已经杀青了，林梓希说不定已经把她忘了。
河证宇也要杀青了，林梓希对他印象很深，为此在他杀青的当晚，特地问他，拍完这个打算好要接什么项目了吗？
再度跟老板单独见面的河证宇心态还是很端正的，没有想让老板给他个角色，诚实的说经纪人已经给他接洽了剧本，在一个黑｜帮片里演男三，以他目前的状况，是很好的资源。
林梓希对这个人的未来不了解，只知道他以后会很有名却不清楚他是怎么有名的，碰到了还是无名时的人，冲着对方的演技，她想给两句忠告。万一这位跟李正宰一样走歪了路，成了平行时空的低配版，还挺可惜的。
“如果是为了生计考虑，公司保底还是可以做到的。”林梓希对他想说的真的只有两句，一句一句说完了，另一句就是，“好好挑角色，好好打磨角色，你的路很长，别只看眼前。”
听到‘忠告’的河证宇没忍住笑出声，随即收敛笑意，很认真的点头，也很认真的道谢，“您放心，我会的。”
见面一共也没有几分钟就出了病房的河证宇在回首尔前得到了一份金额空白的借款协议，还款时限也是空白的。这两条空白的协议与其说是借钱不如说是送钱，可借款协议怎么写都是要还的，都是某一天，还完钱的人只要站得直直的同借钱者说声多谢，也就足够了。
不是所有给钱的人都会要求收钱的人双膝跪地双手高举，以臣服的姿态获得施舍。也有些人啊，那些凤毛麟角一样稀少的人，需要的回报可能只是一句多谢。
多谢您在我落魄之时，伸手拉了我一把。
递给他这份协议的不是李玲华，所有离开老板身边的人她就不关注了。给艺人送来协议的是经纪人。
朴武智有些感慨，也有些不是滋味，有点酸呢，“你算是碰到了好时候，也碰到了好人。”他当年怎么就没遇到那么好的金主....应该说是老板，老板还真是个大善人。
翻看协议的河证宇也这么想，“你说她怕不怕自己看走眼，我根本不是千里马，未来一辈子都还不起我借的钱？”
“怎么，你想借一百亿啊？还是一千亿？打算拿钱跑路？”朴武智嗤笑，“年轻人，对自己有点信心，你这匹千里马，能跑很远的。”
未来的千里马签下了协议收下了钱也推掉了原定会出演的角色，河证宇想好好挑个剧本，好好打磨角色，好用那部作品同很可能以后无法再有机会见面的伯乐，说一句谢谢。
林梓希给两个人当了伯乐，一是河证宇，二是此前被河证宇拿来当借口的尹茹贞。
尹女士的心态才是真的好，她从进组到现在跟林梓希所有的接触都跟戏有关。要不是河证宇找了个借口说了她碰到的事，林梓希压根就不知道这位女士因为档期差点协调不过来。
她们两见面就是尹茹贞杀青后，拍摄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一辈子都在寻求回到故土的德惠总算回归朝思暮想的故土，已然垂垂老矣。此时的德惠已经不太认人，对变化颇大的故土更是陌生，也就是老宫女还能让她有点印象。
镜头前两个老人家的重逢，德惠像个孩子无措的拍着掩面而泣的宫女，可她越是迷茫，宫女越是悲痛。
这一场就是尹茹贞的杀青戏，拍完后她缓了一会儿才有精神去跟老板做最后告别。林梓希当时正在卸妆，老年妆是特效化妆，光化妆就化了快四个小时，每一条皱纹的模拟都很耗时，卸妆更废功夫。
林梓希还特别倒霉，她对特效妆用的药水过敏，之前试妆的时候是不过敏的，特地被找来的皮肤科医生给出的解释是，大病未愈又一直劳累，免疫力太弱就会很容易过敏。总之她就是过敏，化妆师把市面上的药水都尝试过了，都过敏，没办法。
助理倒是有个办法，延迟拍摄啊，什么时候不过敏什么时候拍。再不然一切上特效，让后期搞定。可惜老板不采纳这条建议，老板的想法是，过敏又不会死人，拍。
过敏确实不会私人，就是会有一堆红点点，密密麻麻的，有点瘆人。
尹茹贞被助理带进门，看到的就是刚卸了半张脸，还在被化妆师卸另外半张脸的林梓希，她被这场面弄愣住，随即就说，我当年过敏也很厉害，有个偏方您要不要事实。
林梓希笑着摇头说偏方就算了，医生不会给她试的，尹茹贞也跟着笑道，那就听医生的。
闲谈两句，尹茹贞就要告辞，说着之前多谢照顾的话，起身准备走。林梓希闭着眼在卸妆，她其实很不舒服，脸上又痒又疼，刺痛，想尽快卸掉。
为此，林梓希也没绕弯子，直接问对方，“我有个经纪公司，您有兴趣加入吗？”
尹茹贞起身的动作一顿，缓缓坐回去，“你指的兴趣是？”
“我这样跟您聊这个不太礼貌。”林梓希冲助理的方向指了指，“让她跟您聊可以吗？”
也被那句话的出现讲得愣了一下才回神的李玲华连忙伸手，示意尹茹贞请，她们可以出去聊。半个小时后，助理带着对方愿意加入的回复回来，再试探着问老板，我们也要签女演员吗？
老板一乐，翘起的嘴角牵动到伤口轻吸了口气，又叹出去，“是啊，我其实是双性恋，也喜欢女人的。”
闭着眼睛的老板不知道，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被她这句话惊到，从保镖到医护人员所有人视线集中到她身上。这年头，大家还是很保守的。
啥都不知道的老板慢悠悠的补了一句，“你都跟了我两年了吧，居然还没弄清楚，我对表演有兴趣对人没兴趣吗？还是你以为我口味独特到喜欢尹前辈？她年纪比我妈都大了，想什么呢？”
李玲华一个大喘气差点被吓死，干笑着说，“非常抱歉。”
道歉带来的结果是，助理再度开启圈地模式，本来都圈得差不多了，男艺人基本在碗里，如今要再加上女艺人。这个行动在圈内引起的震动不用多谈，只说剧组里，还剩下的男女演员，只有林梓希和李正宰了。
他们还有最后一个镜头，也是两人的杀青戏。时隔多年，德惠在金章汉的搀扶下回了家。这个家现在需要他们买票入场，即便买了票也只能在大殿外看看，再也进不去了。
最后一幕，并非是电影的最后一幕而是林梓希作为德惠的最后一幕，是她捧着爱人买来的汽水坐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望着远处的飞鸟划过天际，她应该同德惠告别了。
临别前，林梓希相帮德惠问问爱人，“你结婚了吗？”
“我忘记带戒指了。”年迈的爱人开了个自以为可爱的玩笑。
拍摄在两个小时前就结束了，全组杀青，所有人都退出了这块区域，连助理都不在，林梓希想好好跟德惠道别。李正宰没走，她没有叫对方走，也没有叫对方留下，李正宰就那么留下了。
影视基地并非现搭的，原本就有，古装剧专用，算是很还原。大殿外的广场空无一人，天有点阴沉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
林梓希捧着自己还没卸掉老年妆的脸，望向同样化了特效妆的李正宰，真的觉得影帝可惜了，“李正宰，你从来不是金章汉，只要离开镜头，你就没有成功的成为过金章汉。”
李正宰愣住，笑容有些僵硬。
双臂环胸的林梓希下巴抵着肩膀看向空荡的广场，“你知道镜头在的时候你会怎么回答我吗？你会告诉我，对不起。我会跟你说，没关系。德惠想让你幸福，你也想让德惠解脱，之前跟我说我们之间并非爱情那么简单的李正宰，藏在你的面具下。你带着面具来讨好我，怎么可能再在面具上又套一层面具呢，会喘不过气来的。”
影帝在镜头前永远是金章汉，只要镜头在，只要镜头的红灯亮起，李正宰从来没有掉过链子。哪怕是海边那场戏，她情绪明显崩溃了，他也是等到导演出声后才会从尸体变成活人，进而变成一个带了两层面具的男人，使尽浑身解数去安慰他想讨好的女人。
“我之前不在意，你这样的很多，可我看过镜头前的你，那个金章汉只有一个，那个李正宰也只有一个。”林梓希顶着老迈的脸庞，说着也很适合长者的话，规劝年轻人，“我觉得镜头前的李正宰很帅，那比顶着金章汉的面具来跟我说一句，我忘记带戒指了的李正宰要帅气的多，你觉得呢？”
同样以老年妆留到现在的李正宰眼底划过一次错愕，下一秒就想笑，想解释，又下一秒垂下眼睑，什么都没说。
天阴，可能要下雨也可能要下雪，寒风呼啸，吹得两人衣角翻飞。
林梓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答，倒是感觉手背一凉，低头一看，便笑了，“下雪了。”
2004年的第一场雪，在韩国，初雪太特别了。那么特别的一场雪，值得李正宰说一句真话。
“我没得选。”
林梓希伸出手，准备迎接初雪的降临，声音比飞舞的雪花还要轻柔，“去告诉你的经纪人我看上你了，这样你就永远有的选了。别做金章汉了，做李正宰吧，做那个帅气的，史上最年轻的，青龙影帝。”
化了老年妆的李正宰一点都不帅，化了老年妆的林梓希实在说不上漂亮。
可在雪花落在掌心的刹那，李正宰望着那只手，突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不堪，至少在她的眼里，没有。
在她的眼里，在自己的眼里，此时的他们一起坐在台阶上，没有高低。
雪花飘落肩头，林梓希起身了，她已经跟德惠告别了，应该走了。李正宰本来落后她半步，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并肩而行。
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李正宰想，即便化了老年妆，自己依然帅气无双，身边的美人，也一样动人心魄。
德惠，有幸与你同行一段路，我很荣幸。——林梓希
林梓希，初次见面，我叫李正宰，职业.....演员。——李正宰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一下，锁章是王的定制番外，韩大小姐和郑雨盛的抓马剧，介意的慎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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