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从石头里面崩出来了(1 / 2)
陌上草原, 车马队伍。
范雎现在不方便随便从盒子世界拿东西出来,所以用度都是和李信他们一样。
这就导致了,才三四天, 赵政就苦哈哈地,跟嚼蜡一样往嘴巴里面塞东西。
这小孩有一个好习惯,即便再难吃的食物他也能吃得下去。
范雎是想让赵政和这群兵卒打成一片, 毕竟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都交给了这些人, 所以让赵政尽量同吃同住。
当然赵政必定是秦国公子, 加上年纪小,所以唯一的一辆马车肯定是赵政的。
这个队伍, 除了李信他们,还有范雎用制作酱油的方法从赵王偃那里换取的秦国战俘。
命还比不过酱油, 这世道的确让人有些看不懂。
这些人对范雎和赵政充满了感激,估计连他们也没有想到, 他们真的还有回归故乡的一天, 他们也没有想到那个曾经握住他们的手说会带他们回家的秦国小公子, 真的实现了他的承诺。
所以这些人和李信他们的态度又有些不同,对范雎和赵政友好到了极点, 这让范雎和赵政在这一趟归秦之路上能舒适很多。
大概就是不会事事都有求于人的区别吧,范雎是个不想将一切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性格。
范雎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从盒子世界拿吃的这些东西出来, 但弄一点小工具还是可以的。
趁车队休息的时候,“滋滋”的声音响起。
范雎让周宥帮忙买了一个电钻和一瓶浓硫酸,正对着那块黑石用刑。
关于运输这块黑石, 李信他们颇有微词,因为的确会影响行程,范雎才不管,这块黑石事关他的学术研究, 怎么也得一起带走,毕竟下次还能不能遇到这么好的研究材料都得打一个问号。
既然黑石很可能是地母智慧物种的棺材,那么范雎得想办法打开它证实一番,说不定还真能从黑石里面找到那些神秘的消失的物种,如果是这样,它的意义就如同第一个发现恐龙存在的人。
地球的历史太过悠久,发现一种新物种也并非没有可能。
范雎让周宥购买这些“刑具”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周宥有些抵制,范雎当时就在感叹,别人朋友的弟弟都是些乖巧的小奶狗,又治愈又听话,让人心都化了,但他这朋友的弟弟,阴险,吝啬,小心眼,关键是态度说变就变。
无论如何,对方还是帮忙买了工具。
既然在长白山金顶的那块“棺材”能被酸雨长时间侵泡而开裂,那么他用硫酸试一试,或许也能将这黑石打开。
电钻的声音,硫酸腐蚀的声音。
赵政隔得远远的,捂住耳朵,垫着脚脚观看,他突然觉得那块石头好惨,有一种那种电钻和毒都用在他身上的感觉,光是看着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其他人也会投来古怪的表情,对一块石头用刑?这已经不是运不运输一块黑石的问题了,总觉得范雎脑子有些问题。
不过,那个一直转动的武器还有剧//毒,着实太可怕了,一想到这些东西用到人身上,他们脸色也不怎么好。
范雎此时在他们眼中,估计就和那种阴暗牢狱里面以拷问犯人为乐的变态差不多。
看上去身体单薄,做出的却是最狠毒的行为,更加可怕。
估计范雎也没有想到,他的无心之举,倒是给他省去了一些麻烦,至少没什么人敢提着灯来找范雎的一些问题。
怎么说呢,范雎又不是赵政,没有显赫的身份,还是一个假秦使,叛国求荣那种,如今出了邯郸,没有了任何顾虑,加上范雎非得运那块黑石,总会有人看不惯范雎的。
至少目前,李信带的那些兵痞,对范雎的态度是不闻不问。
范雎认真用现代的方法“开棺”,这已经是他们出邯郸后的第四次尝试了,反正一有空他就试试,正如范雎想的那样,在古代无人发现地母智慧物种的存在,或许真是因为工具的限制,古人或许发现了这些棺材,只是他们打不开而已。
范雎的电钻还是有些作用的,特别是辅以硫酸,一个小裂缝已经被范雎钻了出来。
唯一的问题,这种电钻持续不了多久就没电了,需要找周宥更换电源。
但没关系,只要看到了希望,持之以恒总能将黑石打开。
“咔嚓”轻微的脆响声。
范雎都愣了一下,以目前的进度不可能将黑石打开,但黑石上刚才突然出现了一条大一点的裂痕,像蜘蛛网一样由内向外扩散。
这可不像是从外向内攻破,而像是从里面有什么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将黑石弄裂了。
仔细看,这块黑石如今像摔在地上的玻璃,条条裂纹出现在石头里面。
范雎的电钻也没电了,硫酸也用完了。
检查了一番,虽然疑惑,但似乎大功将成,范雎也颇为期待:“只有等下次让周宥换上电池购买点硫酸再试试。”
这时,赵政甩着小腿跑了过来,手上拿着干瘪的军用饼:“仙人,吃饭了。”
那饼都快发霉了吧,还是几天前李信他们赶工弄出来以备路上之需的粮食,这个时代的士卒吃的饼,哪里有什么油,容易变质是肯定的。
范雎接过,啃了一口,果然一股子霉味。
赵政笑呵呵地:“他们说,饼就是这味道。”
就像他没有吃过饼一样,他们家豆沙馅饼可比这好吃多了,可惜他们的石磨等没办法带走,不然他都能磨点麦子做点饼。
“仙人,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秦国?”赵政一脸期待的道。
范雎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才刚离开邯郸,范雎也知道赵政为什么这么问,因为路上的艰辛已经感受到了。
这个时代赶路,可不是一件什么愉快的事情,很多人死于路途也不是奇怪的事情,风霜寒露都有可能让人感冒,这可是一个小感冒也会死人的年代。
范雎正要回答,这时李信的那个副将蒙武走了过来,阴沉着脸催促着上路,蒙武对范雎的态度可就不怎么友好了,他觉得范雎是秦国的罪人,关键还不自知,没有罪人的自觉,一路上事儿贼多。
讨厌一个人,干什么都是让人憎恶的。
范雎点了点头,抱着赵政上了马车,队伍开拔。
他们现在的路线开始重新回归主道,专走偏倚的小路也不行,主要是补水补充粮食等问题都需要解决,比如这四天他们的水就消耗得差不多了,赵国多平原,平原中的小河小溪不是那么好找,基本需要有百姓的地方才能有水源。
马车上了主道,如今正是春耕时节,佝偻的老人,还有将孩子绑在背上的妇人正在幸苦的劳作。
至于为什么没有什么壮年?此时离长平之战没过多久呢,当初赵国征兵,这个区域就是征兵的重点区域,十室九空无男儿可不是一句简单的形容词。
赵政推开马车的窗帘,看着主道两边劳作的百姓:“赵国的老人和妇人也太辛苦了,不像我们秦国……”
护卫在车外的李信,蒙武:“……”
狠狠地瞪了一眼范雎。
范雎就当没有看到,他要给赵政上一课,什么叫眼见为实,免得以后也被“信息战”蒙蔽了双眼,范雎记得不错的话,始皇帝会因为假消息被人骗至河上,差点被烧死在船上,就当提前给他练习一下了。
暖日之风从窗子外吹来,还挺舒服,赵政原本的小棉袄早就穿不住了,范雎给他换上了一件保暖内衣和一套运动卫衣,看上去又暖和又机灵,不过被蒙武斥责过奇装异服,他斥责也没用,赵政喜欢得不行,他以前的衣服都没有这么好看的。
这个队伍,人心不齐啊。
范雎也在看着窗外农作的赵国百姓,多是妇人和老者。
范雎看着看着,眉头却皱了起来,对李信说道:“情况好像有些不对,这些农妇和老人……太强壮了一点。”
赵国可不像秦国,农兵一体,闲时候为农战时为兵,以这个时代老百姓的生活条件,长得强壮的可不多。
但这些农妇和老人,在体型上,过于“富裕”了一些,一两个也就罢了,但目所能及皆是如此。
李信眼睛都眯了一下,看了看周围耕地里面的情况,似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不动声色地道:“继续前进。”
此时转道,必定引起猜忌。
心中却沉了起来,难道赵国人当真不会轻易放他们归秦,他原本以为这次任务在赵王答应让他们离开时就变得简单了。
李信朝蒙武使了个眼色,蒙武看了一眼范雎,什么人会在最悠闲的时候还注意到农夫的体型是否合理?
蒙武也随意地瞟了一眼周围田地里面的百姓,虽是春耕,且符合赵国现在老人妇人较多的情况,但地里的人是不是稍微多了一些?
蒙武手里的武器都握紧了,然后向队伍前面走去,小声说着什么,原本有些放松警惕的队伍将武器牢牢地拿在了手上。
这时,前面的一个兵头,突然扬了扬手:“有路障。”
是一个泥坑,里面水浆浑浊,马车过不去,需停下来填土。
但近日并无雨水,这泥坑出现得太奇怪了。
是担心拼斗时有人驾马逃跑!
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看似平平无奇,很可能是设伏。
“嗖!”
果然,马车才停下,破空之声传来,几只利箭直射马车之中。
范雎抱着赵政缩成一角,看着射穿车厢的利箭,这些人不是来活捉他们的,而是想他们死。
无论是范雎或者赵政,在他们眼中都是击杀的对象。
范雎苦笑,他原本以为,怎么也算和赵王偃有一点交情,且颇得君心,但如今看来,赵王偃的杀伐相当果断,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能让赵王偃这样性格的人这般决绝,出主意的人身份定不简单。
即便赵王偃现在麻烦事缠身,也依旧能分出心来要范雎和赵政的命。
说不得事后还要推得一干二净,将截杀变成,赵国百姓对秦人的憎恨。
死在愤怒的赵人手上,再正常不过。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片,刀戈拼杀的声音。
也亏得范雎他们绕道走了几天,让追赶的敌人变得分散,李信他们才能有一搏之力。
李信带的人都是大秦精锐,战斗力都十分不错,还有那些战俘为了回家,也在拼死奋战。
鲜血的味道在空中扩散。
范雎以前其实是幸运的,至少他可以靠脑子解决很多危机,还没有真正遇到这般不要命的搏杀。
狭路相逢,任何的语言,再高明的计谋都没有了任何的用处,这或许就是文人的悲哀。
范雎通过马车窗户的缝隙观察着战况,李信的确堪称勇猛,三重甲在身,几乎不管不顾地一戈能戳死一个。
那个蒙武也异常骁勇,身上都是敌人的鲜血。
范雎松了一口气,或许仅仅是行踪暴露,至少这一战还是有胜利的希望。
也是这时,外面一片哄乱。
范雎一惊,难道赵人的支援来了。
向外看去,范雎的瞳孔都缩了起来,只见那些被杀死的农妇和老人,居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秦国那些士卒也在惊恐出声:“长生术,赵国王室的长生术!他们是王室死士。”
“砍下他们的脑袋,不然杀不死他们。”
但在混战中砍下脑袋和普普通通杀死,难度差距太大了。
范雎是惊讶的,赵国王室的长生术?
他是知道赵王室在研究这些,但已经有如此成效了吗?
还是说,赵王室除了研究周幽王的迎亲队伍,其实老早以前就在研究这些地母生命科技了。
想想也对,若人类的祖先也是地母造物,只不过是人类爬到了地面生活,也就是说在人类还是四肢爬行生活的时候地母文明就已经存在了,那么人类这么漫长的岁月,对地母科技有所研究,也在情理之中。
范雎也无法多想,外面的战况逆转,那些被杀死的赵人,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就像根本杀不死一样,秦兵在被迫后退。
范雎对赵政说道:“你趴在这别露头。”
赵政赶紧点点头,吓得他小心肝砰砰的。
范雎下了马车,正在搏杀的李信和蒙武一脸恼怒,此时本就困难,还得分心护卫范雎,这人没事下马车干什么。
也是这时,范雎戴上了青铜面具,巨大的青铜翅膀展开,扑向敌人,如同狩猎的怪物。
李信都忍不住喊道了一声:“韩国的地母器皿,青鸟?”
怎么会在范雎身上?
范雎从未在春秋战国使用过这件地母器皿,知道的人很少,加上公子安给范雎青鸟的时候,用盒子装着,也没什么人看到。
地母器皿是十分稀少的,一个国家估计也就那么点,范雎之所以能见到那么多,因为他身边都是必须持地母器皿被质押在他国的质子。
若用周边即世界来看,看上去地母器皿的确很多的样子,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商周之战时候,那时候的地母器皿颇多,基本由地母器皿来左右一场战争,但商周之战也损坏了太多的地母器皿,让剩下的更加珍贵。
李信已经顾不得范雎为什么拥有韩国的“青鸟”了,他们这一方拥有一名拥有地母器皿的白霜感染者,在这样的小型遭遇战中,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李信大喊道:“赵国王室的死士并非杀不死,每杀死他们一次,他们都会老上一岁,直到老死。”
人的寿命并没有增加,依旧是那个上限,只不过让寿命和生命进行了置换,一年寿命换取一次濒死复活。
“又或者直接斩了他们的脑袋……”
李信的声音才落,鸟戾声响彻四野,那天空的青铜大鸟扑下,每一次都有一人四五分裂,整个人都被活生生撕开。
残肢,鲜血,满地,血雾模糊了人的眼睛。
这就是白霜感染者!
不仅仅是现代人对这样的存在感觉恐惧,春秋战国时的人对白霜感染者的态度也差不多,不过后者已经习惯了经常做出点逆天行为的白霜感染者的存在。
鸟吠阵阵,撕裂的残肢在空中抛飞,内脏等一地都是,若这样都能复活,应该称他们为神而不是人。
一种惊恐的情绪在所有人心中蔓延,连李信都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握紧了武器。
至少,这怪物现在是他们这一边的,每次击杀的都是敌方,也没见范雎失控的样子。
白霜感染者是非常不可控的,比如在战场中使用白霜感染者,甚至会出现失控反杀自己人的情况。
赵国的这截杀人数不算太多,也许赵国人觉得,拥有不死术的赵国死士完成任务应该十分稳妥吧。
天空的铜鸟真正盘旋,如同狩猎者在选择需要扑杀的猎物,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猎物。
范雎的身形正在扑下,这时一道虹光从远处横跨而来,直接从天空中的青铜鸟身上穿过,血花四溅。
范雎的身体就那么从天空落下。
他原本身体都覆盖着青铜,按理防御力堪比宝甲,但此时却被那虹光洞穿了身体,直挺挺地从天空落下。
范雎痛得都麻木了,他以前就想过,非得太高,谁不定会被人打下来,结果没想到还真发生了。
回头看向那落地的虹光,是一支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利箭。
这东西怕是比子弹的射程还远,强度还大,毕竟子弹打在铜衣包裹的身体上,估计也是打不穿的,更何况是透体而出。
赵国人士气高到了极点,他们的援兵来了。
李信脸色难看:“赵国乾坤化虹弓,这等商周之战时遗留下来的地母器皿都用上了。”
果然想要单凭一件地母器皿就逃过赵国王室安排的刺杀不可能。
赵国王室的死士,地母器皿“乾坤化虹弓”,这是必死之居。
而且持乾坤化虹弓之人乃是赵国大将军,来着人数定然不少。
李信随手将地上的一些尸体扔进拦路的泥坑,然后将范雎疼得爬都爬不起来的身体扔进马车:“走。”
那乾坤华虹弓的射程较远,必须在对方赶到前想办法逃离。
马车上,范雎疼得牙齿都咬紧了,赵政小手都哆嗦地想要去帮范雎捂住肩膀上的血流。
那血流得自然是有些凄惨的,将马车上的黑石都渗透了。
古时战场,两兵交战,直接杀死的人数也不过一半,剩下的一般都死在伤口感染等,即便运气好没死,缺胳膊少腿也是必然。
范雎的伤在古时已经算是严重的重伤,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马车十分颠簸,也许是太疼了,范雎反而感觉不到了。
赵政慌乱地想要去找药,但他发现他们好像根本没有准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