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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了一下面颊的温度,有一丝微微地泛凉,挺好的。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可以慢慢感知到四季变化了?虽然体温还是一如既往的恒定,不怕寒冬也不怕酷暑,但至少,他不会再不知冷也不知热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是吧?
包括相继离开宿舍的同学们、朋友们。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背诵资料,把整整齐齐的文字一句句地在心里默念,边走边背。
那些突如其来由离别带来的伤感,都化在十八岁的步伐里,化在冷冰冰的石子路上,化在裹着寒霜的树林间。
“没看出来,他还惦记着人不齐了。”
方渡燃快要走进高三教学部的时候,眼里还盯着手中写满一叠的背诵资料,忽然开口。
郁月城没有半点意外:“你说的,同学两年半,你能想到,他是你的朋友,他也会想到的。”
方渡燃没立刻接下去,径直路过电梯,再踏上楼梯间步行上去,走了几步,他才停下来转头道:“我当班长是不是特失败?”
“嗯?”郁月城跟着驻足,坦然肯定道:“没有。”
“你很棒。”他接着说。
楼上哪个前后都没关门也没关窗的教室里传来数学老师在板书解题的讲解声,时而清晰,时而暗淡下去,在空荡荡地楼梯间里尤为突兀。
毕竟这栋毕业楼里面,总共也凑不齐多少学生了。
能听出来课堂学生人少,没有人应答,但丝毫影响不到十二中的毕业班老师的教学热情。
方渡燃挺拔的肩膀骤然松垮下来,往楼梯扶手上一靠,放低声线:“那他们为什么走的时候,都不想跟我好好道个别。”
“这很难吗?”他捏住手里的背诵资料,冰冷道。
从许烈阳开始,说好的会回来,再也没回来。
到赵霖,说好的走之前告诉他,也因为避免尴尬一声不响地离去。
再到今天的路至安,他要是没抓到,没多看那一眼床位,他一无所知,他都不会认为那个柜子上还挂着校牌的位置已经空了。
来得时候大家明明都是一个一个结下情谊的,怎么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妥善地告别呢?
“要面对离别这件事,有时候是会难一些的。”郁月城上前拢住他的后背,顺平几根有些凌乱的发丝。
方渡燃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冷漠,都被他小心完整地护住。
伴随着楼上数学老师忽近忽远的教学声,郁月城知道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过了两秒,他和方渡燃并排倚在扶手上。
“我上初中的时候,经常有国内外的交流活动,从初二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学生通过各种招生途径留学,没有走国内的教学制度。”
郁月城娓娓道来般,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所在的班级,风气相对传统,大部分人都在家庭的坚持下念完了国内的基础教育,所以前两年大家都在一起上课,参与活动,竞赛,体能······但是到了初三,不可避免地,就开始大面积地离校。有的去了国外上专修的艺术院校或者金融方向,有的去国内外各类的研究所附属学校,有两个进了军校,有的在国内大学的各种特招班······平时都每天都能见面的同学,突然就进入了不同的领域,有了不一样的身份。”
方渡燃抬眼,深棕色的瞳仁有一丝茫然,他没想到郁月城会突然跟他讲这些,他都没想过郁月城这号人身上会发生这些凡间俗世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