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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随手盖上,这才微微看着好些。
他叹了口气,拉过凳子,正要撩袍坐在榻前陪着她,忽然那头却醒了。
浮玉揉着迷瞪的眼半起身,朦朦胧胧中见蕴空坐在那,道,“你何时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还不等大师回答,只见公主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忽然大叫,“哇,你脱衣服干什么!难道……”
大师无语,立即反驳道,“那你为什么脱衣服躺在臣的榻上!”
浮玉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我太困了,天又太热……所以……”
他在外头已经被那帮说荤话的僚属搞得焦头烂额,这一回来她又在这里若无其事的撩拨他,大师忽然觉得,大概大华上下没有比他更辛苦的人了。
蕴空也没再斥责她,按膝颔首道,“吃饱了,也睡够了,公主该回去了吧。”
她啊——了一声,一骨碌坐起来皱眉不快,“你又赶我走?”
蕴空端起她喝剩下的酥酪茶喝了一口,皱了下眉,果然这加了酥酪的东西太腻了,于是嫌弃地放在一旁,平平淡淡道,“你不走,难不成还想住在这?”
浮玉答,“不和你在这一起同夜而眠,那我还来找你干什么?”
蕴空一听,顿生悲凉,怔声道,“难道你来这,就是为了找臣陪你困觉的?”他本来还以为,至少应该多些精神上的成分。
浮玉跳下床来,身上还松松垮垮地披着他的外衫,勾住他的脖子坐在怀里,神神秘秘道,“其实,我还想看看中书君……”
“住手。” 蕴空脸红几分,赶紧拍掉了她的手,道,“此处不可。万一有人返回中书省找臣,当如何?”
浮玉笑得一脸祸国,“那就叫他在外头等着……什么时候完事,再什么时候出去见他。”
蕴空听得差点没把她扔出去,他别过脸道,“出了事,腰斩的可是臣呐!”
浮玉抬手扳过他的脸对着自己,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往里一夹,顿时大师变得有些可人,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他撅出来的嘴,道,“我怎么觉得,你变得如此怕死?”
大师被迫嘟着嘴,低声含糊道,“无爱无怖,臣这是由爱生忧,由爱生怖。” 他晃开她的手,将她往腿上一揽,叫她侧坐在怀里,蕴空半抬头仔细看起她,停了一阵,忽然沉沉道,“说起来……今日臣烧了几分御史台的奏章……”
浮玉大惊,“你连御史的奏章都敢烧?”
蕴空苦笑,目光望向直棂窗外的晚霞,道,“无奈之举。”
“为了我吗?”
他顿了顿,却不想叫她有太多负担,于是道,“姑且算一半一半吧。”
浮玉默默坐正,低头理了理裙摆,闷声道,“但愿此事过后,再无波澜。”
蕴空淡淡弯唇,这魏阙之中,何时有真正风平浪静的时候?他轻轻搂住她的腰身,将头靠在她的身前,有些疲惫道,“有时候,倒真希望在南山做个农人,或许更简单。”
浮玉像安抚个孩子似的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将他往胸口上按,道,“那你舍得吗?抛弃相位,离开朝堂。”
蕴空挣扎了几下,无果,只好被迫埋在柔软的起伏中,闷声道,“不是不舍,而是不能。臣突然走了,六部当如何?中书省跟着我的臣僚又如何?这朝堂盘根错节,如今身居要位的人,每一个都是制约那些新贵公侯的棋子。但凡走一个,被不正之徒穿插了自己的势力,可就岌岌可危了。”
浮玉道,“这么复杂么?你就不能放松个一两年?”
大师无语,心想,这不还都是为了你们一家子吗!他道,“臣年轻时追随陛下,从不起眼的幕僚做到如今的位置将近十多年,臣被封为中书令知政事的那天,双手奉起圣旨,答应过陛下,必定不辜负他的所托。你说的一两年,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