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因果（1 / 2）

“弟子拜见尊者！”

依旧是隔着纱帘，许安朝梵音尊者行礼。

几个月过去……

寝宫的空气中，隐藏在檀香味下的血腥之气，似乎丝毫没有减少。

这让许安暗自沉眉。

毫无疑问，梵音尊者是整个梵音宫的定海神针。

所有梵音宫的弟子，都在她的庇护之下。

如果她的道体出了问题，对所有人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尤其是像他这样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年轻弟子……

“起来吧。”

梵音尊者右臂撑着头，卧佛一样半躺在小榻上，悠然道：“猜猜本尊为什么找你？”

许安沉声回道：“为小师叔之事？”

“没错。”

梵音尊者点头道：“当年度难修为有成，被佛主封为雷鼓峰天下行走。他下山历练，降妖除魔，未逢敌手，意气风发，只觉天下修行者天资出众者虽多，但天赋才情能与他相提并论者，凤毛麟角。

直到有一日，他游历到蜀州景官城，听闻数年前，城中曾有魔修修炼血魔天功，以人血为修行材料，残害了数百人。

魔修本已消失了两年未曾害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于数月前再次现身，而且专找怀孕女子。

虽然手段有所收敛，只取部分鲜血，并不直接害人性命，但也致使数名孕妇流产，可谓罪孽深重。

度难听闻后，发誓必将此魔修绳之於法。经过数日跟踪排查，他锁定了可疑目标，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城中的一名教书先生。

然而，无论度难如何试探，此人都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断然否认自己便是那修炼血魔天功的魔修。

度难一时激愤，便以教书夫子怀孕的妻子为人质，逼迫其出手。

度难的本意，只是想令魔修现行，并未想伤害其妻子，可事情最后的结果却是……

魔修果然忍不住施展了魔功，但其妻子也因为受到刺激难产，加上本来就先天体弱，最终用尽全力生下孩子后元气耗尽血崩而亡。

度难深知女子虽不是自己所杀，却因自己而死，可错已铸成，纵然悔恨交加，亦于事无补。”

梵音尊者声音悠然，将度难的故事娓娓道来。

许安听闻，低声问道：“那个孩子，就是孟知命？”

“是的。”

梵音尊者轻轻点头：“那名修炼血魔天功的魔修，本是东海一品修行世家孟氏的庶出子弟，因不满母亲为妾被主母欺凌惨死，心怀怨恨故入歧途，堕入魔道。”

“他死了吗？”

“应该没有，当时孟知命母亲难产，你度难师叔全部注意力都在怎么救人，并未再追杀那魔修，被其逃脱。”

“那孟知命怎么认祖归宗的？”

“其母临死之前，说出了魔修出身，恳请你度难师叔给孩子一条生路，度难便亲自将婴儿送到了东海孟氏，并说明原委，称孩子日后长大若想为母报仇，随时可以找他。”

许安陷入沉默，久久无言。

是非对错，恩怨情仇，纠缠在一起，实在难给这件事下一个定论。

孟知命为母报仇天经地义，可度难的错就真的大到该以命相抵么？

追根溯源，若非孟知命的父亲是个魔修害人，又哪来的后面这么多恩怨？

或许，这世间很多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相对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