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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宁正站在水池旁,专心洗着草莓。洗到一半时,门口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随后那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因此干脆没有回头。
谢陆言双手抱肩,悠闲地靠在门框上,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会儿小厨房里只有她们俩,王伯和周婶都不在。
“有事吗。”应宁背对着他问。
谢陆言半个身子沐浴在阳光下,他声音慵懒,带着一丝懒洋洋的韵味,“奶奶怕你拿不动,让我过来帮你。”
应宁哦了声,说算了吧,“看你那个样子,也不像比我有劲儿的。”
她将洗得晶莹剔透的草莓从沥水篮中捞出,转身走向岛台,从地柜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青花瓷果盘。
谢陆言眯起眼睛,目光在她身来回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确实,你一顿能吃两碗大米饭,是胖了不少。”
应宁:“……”
胡说,她才一百斤,不过应宁懒得跟他计较。
她正在专注地摆盘,用剪子细致剪去草莓的尾部,一颗颗草莓呈现出可爱的桃心形状。
应宁边摆盘边道:“其实你误会奶奶了,确实是她叫我回来的,但她不是为了劝你收手,放过大哥。奶奶从未偏心过任何人,要说偏心,也是偏心你,她之所以叫我回来,是因为担心你的身体,想让我回来帮你调理。”
灶台正对着朝南的窗户,一缕阳光恰好洒落在她身上。她披散着长发,被午后的暖阳着染了一层无比温柔的光泽。
谢陆言收回目光,淡淡问道:“所以呢?”
“我会针对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制定一套适合你的调理方案,等我将药方研究出来后会交给周婶。当然,只要我有空,都会亲自过来为你熬药,你只需要每天记得来喝,其余的交给我就好。”
谢陆言冷笑一声道:“怎么这么好心了?嗯?为了弥补当初抛弃我的亏欠?”
应宁手一抖,剪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一滴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她赶紧放下剪刀,刚要拿纸,谢陆言便上前一步,从她身后紧紧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紧贴在她背后,强制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同时俯下身子,荫翳的眼睛盯着她低垂躲避的睫,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以为你是谁?你给的恩惠我就得乖乖受着么。”
话音刚落,他就低头将她受伤的手指含入了口中。
应宁猛地一颤,好像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她用尽全力抽回手,转身将他推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可以不喝,没关系。”她的声音隐隐颤抖,“我是为了奶奶才这么做的,奶奶对我有恩,我不想她伤心,我做我该做的,至于你喝不喝,那是你的事,你要是想她伤心,就不喝,倒了都行,反正你已经够伤她的心了。”
说完,应宁便攥着手指冲了出去,连刚摆好的草莓也忘了拿。
谢陆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双手撑着岛台,发丝几分狼狈地垂在眼前,眼神晦涩不清,极度冷漠,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抽出纸巾吐掉嘴里的血渍,端着果盘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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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宁离开的时候,奶奶悄悄塞给她一个手提袋,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的,都是谢陆言这些年来的病历资料,以及奶奶亲手记录的一沓厚厚的饮食情况,应宁看了鼻子酸酸的。
她轻声对奶奶说:“奶奶,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辛苦你了,好孩子。”奶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应宁心照不宣地点了下头,无需多言,老太太明白,这是丫头对是她的保证。
正好谢陆言也要回去,老太太招呼他过来,“你等会儿再走,先送妞妞,听话。”
难得谢陆言没有拒绝,应宁和周婶王伯一一告别,和他一道出了大门。
“怎么走?”谢陆言是自己开车来的,门口停着他的黑色宾利,他拿出钥匙,滴了一下,宾利的车灯亮了亮。
应宁没想坐他的车,指了指前面说:“我地铁。”
谢陆言扫了眼她贴着创口贴的手指,没什么语气道:“那送你出胡同。”
夜幕降临,胡同里的灯光温暖昏黄,两个人并排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有两个外地游客从他们身边走过,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男孩手里握着张北京地图,女孩手里拿着相机,一直在拍照。
突然,男孩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被老城砖地基围起的建筑物上,“哎,等等,这好像是个景点。”女孩也随之驻足,好奇地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