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1 / 2)
对方低沉的嗓音里裹挟着笑意,夜里风凉,季宴礼站在楚辞面前,很好地替他挡掉了扑面而来的冷风。
少年脊背挺得笔直,身上的衬衫整齐洁白,连一点褶皱都看不见。
他与周围灰败不堪的老城区相比,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原主和季宴礼的身份相当悬殊,即使他还活着,也不可能和季宴礼产生除了同学之外的任何交集。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两人中间横跨了一条银河,不论原主怎样努力,都追不上季宴礼的背影。
在这一刻,楚辞突然明白,原主为什么就连去世了,仍然对季宴礼念念不忘。
这无关喜欢与否。
这是一种执念。
是一种,想让对方回头看看,知道自己在他身后的那种执念。
路过的风轻轻撩开楚辞额前的黑发,让他眼里的季宴礼变得更加清晰起来,街边的灯时明时暗,影影绰绰的暖黄色光晕在季宴礼身上亮起又熄灭。
楚辞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深呼吸几口气后,才把冒到嘴边的话吞回胃里。
季宴礼看着他,少年夜色里的瞳孔又深了几分,即使旁边微弱的灯光落入他眼中,却依旧照不透眼底的黑暗。
【你——】
属于楚辞的心声浮现在季宴礼耳边,季宴礼歪了下脑袋,正想听听他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声音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从楚辞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
诶?
楚辞只感觉到自己眼前突然一片模糊,紧接着便是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溢出来,沿着脸颊滑下,最终堙灭在微凉的空气里。
他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眼中的画面却愈发漫漶,面前的季宴礼变成了糊成一团的黑色人影,而他背后的街灯成了朦朦胧胧的光晕,
自己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像坏掉的水龙头一般,止都止不住,楚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他的心里毫无波澜,也没遇到什么让他感到委屈的事。
“是原主。”就在这时,小八冷不丁开口。回答了楚辞的疑惑,“由于原主的意志并没有完全消散,大概是这个地方对他的影响很深,所以宿主被原主的意志控制了。”
楚辞吸了口气,原主意志的反应太大,导致他哭得有些窒息,他没注意到季宴礼默不作声地走了过来,抬起手替他一下一下安抚脊背。
他的嘴唇轻轻嚅动着,可楚辞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强烈的悲伤涌上心头,刺激的楚辞下意识捂住胸口,他张开嘴,不断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空气钻入肺里,脑袋因为缺氧变得昏昏沉沉,如果不是季宴礼扶着他,楚辞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躺在地上变成一条咸鱼了。
“原主的意志其实很薄弱,之所以能控制宿主,是因为宿主才刚穿进来还没有完全适应原主的身体。”小八继续说,强行拉回了楚辞涣散的思绪,“所以宿主不用担心,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会自行缓解。”
解释完这些,小八便从楚辞的脑海里消失了。
楚辞哽咽着,说不出半句话,垂在身侧不断颤抖的双手抬起,指尖轻轻抓住了季宴礼的衣角,额头抵住他的肩膀。
“你还好吗?”季宴礼担忧地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知是不是属于原主的意志消散了一些,楚辞总算能听见季宴礼说话,胸口被压住的感觉也跟着减轻了许多。
不过他还是没办法回答,嘴巴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只有喉咙里时不时滚出几声听不清楚的闷哼。
随后,季宴礼两只手捧着楚辞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温热的手心紧紧贴着楚辞的皮肤,楚辞皱着眉,密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没坠落的泪珠。
他看起来哭得太惨了,眼睫鼻尖耳朵红成一片,脸颊上还残留着眼泪的痕迹,一张小脸湿漉漉的,还在轻声抽噎着,他半垂下眼眸,没去看季宴礼。
脸上的表情又乖又可怜。
季宴礼的目光落在楚辞泛红的眼尾上,指腹不自觉靠过去蹭了蹭,他不知道楚辞为什么突然哭成这样,要是按照楚辞的性格来说——
难道是自己一句话让他破防了?
季宴礼抿了抿唇,看到楚辞这个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
带着凉意的指尖温柔地摩挲着楚辞的眼角,等楚辞抽泣得没之前那么厉害了,季宴礼才轻声问道:“别哭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说。”
楚辞紧紧咬着下唇,没说话。
季宴礼微微低下脑袋,继续轻言细语地开口:“谁欺负你了?”
他刚说完,还没等到楚辞回答,紧接着便是一句——
【天杀的,倒大霉了!】
面前的少年唇角都没抖一下,季宴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楚辞的心声。
【凭什么别人穿书不是真少爷就是大总裁,轮到我就成了没车没房爹不疼娘不爱的天选舔狗!】
季宴礼:“......?”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有多大冤屈就不能变鬼去骚扰你仇人去骚扰季宴礼吗!你嚯嚯我干什么啊!!】
季宴礼:“呃......你说的是现实存在的人吗?”
【该死!有钱人都该死!】
季宴礼:“......”
这句话和上句话的关系是?
偷偷在心里把原主和季宴礼的祖宗十八代上上下下问候一番后,楚辞终于消气了,他抬起手胡乱抹干眼角的眼泪,看向季宴礼:“你刚刚说什么?”
裹挟在周身的黑暗很好的掩藏了季宴礼难看的脸色,他的嘴唇张开又合上,来来回回重复好几遍后,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没什么,我说,天色太晚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