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大事(2 / 2)
在场的世家贵女一个个都吓的不轻,她们都是静心养在阁中,哪亲眼见过死人,还是如此惨烈的死。
心里留下阴影,连一个人待着都不敢,需要一人陪着。
沈宜亭便留下来陪着李念慈。
后脚李沉舟进来,他换下身上的骑装,面上那副不着调的神色已经消失,沉着脸时显出沉稳,看上去倒有些可靠。
他换上干净的官服,李沉舟虽纨绔,却也正经考了科举,有个一官半职。
见沈宜亭陪着李念慈,心下放心不少,同她道谢:“劳烦沈姑娘陪着家妹片刻,陛下召此事相关人员,阿寺正要领罚,我不能眼看他受罪,因此要面圣求情,望沈姑娘多替我招呼着些念慈。”
沈宜亭听到江寺的消息,心里也有些急切,眼看他要走,忙问了一句:“李公子,陛下可是大怒,要如何处罚世子?”
李沉舟也无暇管她和江寺哪些恩怨,只是心里也烦的紧,便一股脑零碎的消息都同她说了。
“我也不知,只说阿寺额头带血出来,领军棍八十,镇天卫执行,圣上要他上交兵权,要罢了他的官职,永威候已经在圣帐中长跪,我等也要前去请命。”
听到永威候也去了,沈宜亭心下有些惊讶,但又一想,也没错了。
涉及到皇子,江寺是处置不清的,若是永威候不出面安定帝王,恐怕他难以保全。
思及此,沈宜亭也不由得捏一把汗。
李念慈心情还未稳定,夜间睡觉也不安稳,沈宜亭一路陪着她,直到第二日,皇家镇天卫接管猎山,将京中贵女都送会盛京。
沈宜亭便同江寺彻底失联。
赵云铎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她才回候府,便被已经知道消息的沈相静交过去,看她安然无恙,没出什么事才放心让她回院子,沈相静也怕她受惊吓,看她眼下青黑,心里心疼得紧,让白苏看着她,着她好好休息休息。
这一休息便过去了几日。
沈宜亭才打听到一星半点。
是凌霞郡主,她暗中送了拜帖来,避开人耳目登门见她。
沈宜亭待在候府已经几日,侯爷同江寺全没有回来,她焦心如火,凌霞来正好给她送了不少消息。
“宜亭,我已经听说了候府的事,念慈受惊吓回来后便高热,李家闭门不见客,我只好来找你,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沈宜亭便将猎场的事同她说了,见凌霞眉间皱着不解,于是试探问道:“陛下……可想好如此处置了?”
凌霞摇头:“我尚且不知,你居家未出因此不知道,圣上将世子下了官狱,永威候在方正殿外跪了三天三夜,才让圣上松口放人,而今朝中数位大臣,念慈兄长,赵小将军,甚至丞相嫡子,也都跪在方正殿前。”
“后圣上命世子迅速查清真相,否则便连这些求情之人,全部斩首。”
“世子奔波两日,查到了长生观,我兄长如今正在方正殿受审。”
凌霞提到陈方故,也带了担忧。
沈宜亭听闻永威候跪了三天三夜,先是抬眸看了眼窗外。
如今才堪堪入十月,盛京本不该如此寒凉。
可今日晨起,她见草木窗棂,都沉着一层薄薄的霜,寒气已经蔓延整个盛京。
今日日光久久未出,天色刚亮,却见鹅毛大雪飘落,如满城柳絮吹拂,不多时便将盛京赋上一层白衣。
皇宫,方正殿偏殿。
穿着朱红亲王袍的中年男人踏雪走过,跟在他身侧的那人微微鞠躬,将头上撑开遮雪的油纸伞收拢。
崔陟听闻亲王到此,忙走出去接他进来,一路将人避开带入偏殿,好叫慎王殿下听清陛下说的话。
这是最靠近主殿的一处偏殿,从此往外能看见跪倒在宫阶上的一片官员,乌纱鹤纹被一层白雪压低。
风雪袭冬京。
孟填盯着那茫茫的人群,嘴角有些嘲讽,“永威候世子,真是命大。”
崔陟知道他的意思,此刻也压低身子,外人面前趾高气扬的执笔太监,在他面前毕恭毕敬。
“王爷说的是,永威候朝中式大,一人动,则百官动,江寺其人在盛京年轻子弟中也极富威望,他一出事,盛京子弟来了大半,连丞相的好儿子都跪在里面。”
崔陟颇有些阴阳怪气,提及丞相,更是不遗余力打压。
孟填听自己的党羽被提及,才多看了一眼,“裴旗羽?这小疯子掺合什么,真是误事。”
孟填嗤了一声,随即敛了神色,沉沉看向崔陟。
“此番谋划未能动江寺分毫,反而将三皇子折了进去,实在是吃亏,江寺查长生观,可有查出什么?”
孟填听闻圣上提了陈方故审问,担心自己的筹谋露出马脚,皇帝身上的药未到发作的时候,他不好掌控,所以便联系了崔陟,进来听一听情况。
崔陟知道猎场之事是自己疏忽,万万没想到江寺能换掉马。
也实在是三皇子倒霉,本想除掉江寺,逐步瓦解永威候,眼下却折了一个棋子进去。
他是万万不敢再出错,恐将王爷抖落了出去。
“来时奴才已经警告过了,只让他咬死了是四皇子,绝对牵连不到王爷。”
孟填这才满意,听着殿内动静逐渐变小,似乎皇帝受尽了打击。
一个儿子为了皇位,杀了另一个儿子。
也不知道他的好皇兄,要如何处置才能显得儿子不吃亏。
真是好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