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庙当夜（1 / 2）

深夜，董尘带着昏睡的张束山离开了燕栖谷，纵有依依不舍之意，但有拳拳活命之心。

山谷外茫茫山林，不见天日，不明方向，若没有冼灵，董尘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在这个地方。

饿了就吃肉干，渴了就和山泉水。几日后董尘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只是张束山一直不醒，虽然呼吸日渐均匀，可是董尘的心一直悬在胸口，一直惴惴不安。

这几日，张束山只能饮些山泉水，本来凹陷的脸此刻越发明显了，董尘只能将肉干用水泡的软些，再撕成一条条的絮状喂进去。

这夜，天降大雨，昏暗的天空如同一架巨大穹盖笼罩四野，没有星星，无边森林里漆黑一片。

山月被董尘取出，绽放的盈盈光芒勉强可供引路，只是深夜一点，尤其容易引来豺狼鬼怪，董尘用耳朵努力听着，想着先寻个落脚藏身的地方。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西北方有座破落的庙宇，似乎还有残弱的烛火，董尘背着张束山向那方而去。

走得近了，他才看清破庙荒凉，顶棚因为常年的风吹雨打，有无人修缮，板子一块块的碎落，砸在菩萨身上，里面的泥胎菩萨已经塌了半身。

正对门口的佛台上，一方油碗点着长明灯，似乎是为过往的行客填一点火光，只是那火焰看起来尤其的怪异，尤其是在夜黑风高，风雨飘摇的夜晚里。

沉了沉心神，又看了看面色青红的张束山，董尘心里一横，“进，就算有什么山野小鬼，我还有缚督，冼灵。”

须弥戒青光一扇，那把青木风弓也被拿在了手上。

两具尸身并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一把青木风弓董尘看得上眼，前世里他上过骑射课，就连国家级的运动员都夸他有天赋，要不是体力不济，自己真有去做运动员的想法。

“有人吗？”董尘佯装镇定的问着，些许回音告诉他没有人。

‘没人就好！’此时他的听觉可覆盖十数米的范围，这才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他将张束山背到了菩萨像后面，背靠泥像，坐的舒服些。自己这才大口的喘息起来，待气息平稳后，他才仔细在庙内走了几圈，一番检查下来，才彻底安了心。

破庙门内有几摞干松的木柴，漏风的窗户下堆着脏了的黄色经幡。佛台上除了长明灯，再就是几只破口的碗和碟子，里面放着发霉的糕点和烂掉的果子。

董尘本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是看见这等惨败景象，还是不甚唏嘘，自须弥戒取出两颗形状漂亮的甜果替换掉了那几枚惹人心酸的糕点果子。

“据说那场凡界一场大战后，神灵割离神界而去，你们再不会保护人间了，凡人也不再信奉你们了。”

他摸着那几个表皮皱起的果子，“可是还是会有人不愿相信现实前来祭拜，望你们保佑他们阖家安宁。”

将那些霉果扔进了雨夜，董尘简单收拾了破庙里面，又将两人衣衫脱下，拧出许多水，架了柴火，支起一根木杆晾起衣服。

须弥戒里有几身换洗的衣服，董尘随意扯出两件替张束山换上。

“外公，你渴了吧？”

“一定是渴了，我去给你打水。”

自是没有人回答的，只是董尘自言自语惯了，这几日，若不是自己与自己说话，他真的快疯了。

难得有火，董尘取了佛台上一只还算完整的破碗，又用雨水冲刷了个干净，而后结满一碗雨水，架在柴火上烧了起来。

待能听见“咕咚咕咚”翻水冒泡的声音后，他又扔了两块屏蓬肉干丢在水里，撒了一把灵米，勉强算煮了一碗肉汤。

弥漫的香气充满了破庙，董尘突然后悔起来，那屏蓬肉干和灵米都算是灵物，这要是引得山野精怪来自己可对付不了，不顾碗烫，他忙伸手取了下来，“烫烫烫！”滋哇乱叫了一阵，又用手指摸着耳朵才缓和了一些。

没有勺子，就只能用肉干一点一点的沾着汤汁喂给张束山。

“今天战绩不错，喝了小半碗。”擦了擦张束山的嘴角，“小老头，你今日很乖哦。”

他喝了余下的大半碗，感受到灵米在自己体内化成气息，这几日的肠胃才舒缓了一些，“还是饿。”可是他没精力再去烧第二碗了。想着第二日离开这里再说，不知怎的，他在破庙里，心里还是凉凉的。

山腰上传来急促细碎的脚步声，细听下来有五六个人，个个步子轻快，似是习武之人，他忙取下烘干的衣服，踩灭了柴火，躲在了佛像后张束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