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见张束山(1 / 2)
睡梦中皆是儿时欢畅。
被喂饭这件事,规律有序,一连十几日,每日三餐,董尘按时都会被那只大手揉醒,起先自然是不乐意的,可是身体愈渐舒服,本来以不能动的身体也开始有了知觉,他能听见鸟鸣,也能闻见花香。
他觉得这是极其幸福的事情。
又连几日,董尘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可是身体还是不能动,这便让他想一些别的事情。
比如高架桥的夜晚,那道神秘气息,金昂司他们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未曾看清面容的戏袍少年。
又比如,他已经推理出住在这里的只有一个老人,行动不算迟缓,可是走路时脚不愿意离地,喜欢拖拉着鞋子走路。肺应该是不好,某一日董尘数过,他一分钟几乎要咳个二十次。
这里应该是一处小木屋,四面有木头潮湿的气息,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小炉子,因为能经常听见煮东西的咕咚咕咚的声音。门应该在自己脚下右侧不远处,每次开关门的时候都有微风吹到脚心。
门边应该堆了木柴,因为老人添柴时从不出门,柴火又不能靠近火堆,所以只能贴墙或门边。又因为砍柴需要搬来搬去,门边是最会的选择。
可是!
有鸟语花香又用木柴生火的地方,现在的社会实在是很少很少了吧?想着那每日喂在自己嘴巴里的东西化成的温暖气息,和自己这近二十日不曾如厕,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穿越?
某日清晨,董尘忽然听见鸟鸣虫嘶,感受到有风息自四面八方而来,微风携雨,细雨如丝,雨水温柔的的浇灌山谷的植物,桃花“唰”的盛开,绽放出点点殷红,如朱砂染纸,徐徐铺陈。
桃花落瓣,混在微风里,夹在细雨中,浩浩荡荡,飘满整座山谷。
老人身穿破旧却干净的灰色袍子,站在一处极高的山顶,那山顶像是一处鸟首,昂首而立,突出一块山石。他看着眼下山谷的异像,眯起眼眸,不知是喜是悲。
董尘的脑海里,竟能神奇的看见这番景象,他像是站在老人的背后,与老人一同看着山谷落红。
飞鸟惊枝,走兽覆叶。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董尘感觉有无穷无尽的力量钻进自己呆鹅身体,而后又消失在身体的某处,跟让他惊奇的是,他感觉自己的五感极为敏锐,整个世界像是一幅绘卷分成了无数碎片依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世界透彻,念头通达。
董尘忽然感觉眼皮有跳动之意,点点光明钻了进来,景物从朦胧到清晰,逐渐聚焦,逐渐真实。
木床旁有一户小窗,此时屋外的风还未散,漫天桃红晕染,惊了山谷的晴空。
董尘呆呆出神好久,发呆并不是以这为眼前景色如何绚丽,只是因为,此处山谷的奇景,他更加确信了自己想法。
屋内陈设如自己所想,并不相差一二,只是床边多了一张桌子,上面有几本发黄的书册。木屋不大,堪堪容下一张床,路子,桌子和角落里一张草席。烟囱沿着房顶七扭八扭的从房门外钻了出去。
老人此时不在屋内,董尘想起刚才脑海里的景色,正准备下床去寻,午门却吱呀呀的开了。
此时雨水散尽,阳光浓烈,空气有草木香气。
光芒打在老人的后背,将他的轮廓勾勒的分外清晰,董尘身子一阵,那无以复加,浓厚的熟悉感让他几乎哭了出来,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不曾穿鞋,便在床上跑了下去。
“外公!”
董尘铺在老人的怀里,哭腔阵阵。
“若这一切是梦的话,就让我死在梦里吧!”
“尘儿。”老人的声音很虚弱,可是只是这一声,就能说明了一切。
“外公,真的是你吗?外公,我好想你啊。”哭声剧烈,似乎将满腔的委屈的都发泄了出来。
这一切似乎都那么的不真实,可是董尘看见那道身影,嗅着老人身体上气息,他虽有许多问题不懂,可还是无条件的选择相信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