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入职(2 / 2)
他从没在如此封闭的环境下,见到如此密集的血液。
亲眼见到护士抽血过程,卫译真的感觉呼吸困难,好想就这么扶着墙倒下去,现在晕倒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但不行。
b市的大型三甲医院基本都是超负荷运转的状态,采血室内半个小时积累的血样已经是个十分可观的数字,不及时运走的话采血室都快堆不下了。
卫译既然已经入职,就要对得起这份工作,负起责任。
他深呼吸,开始拼命掐自己,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他一边掐自己一边走到采血室里面,看着码好的一箩筐样本,觉得手都在颤抖。
他强忍着手软脚软的感觉,搬起一箩筐样本放在手推车上,就朝着检验中心走去。
很多时候,人不逼一下自己,永远也不知道潜力无穷无尽。
他没有那么脆弱。
夏凌风可能太照顾他了,不让他看这些,也不跟他说,但他亲自接触下来后发现没那么难,他可以克服很多事情。
他不能一直晕血一直什么病情都听不了。
一个上午磨练下来,卫译搬了那么多次血样,居然真的没有晕过去,甚至因为累坏了很饿,还能吃下不少东西。
他也从最开始的完全不敢看筐里的东西,变到现在偶尔能瞄上一眼,也不至于真的晕倒。
果然,最好的脱敏治疗就是大量接触,接触多了自然没事。
真的在夏凌风工作的医院里工作了一早上,卫译直观地感受到这家医院是多么的人山人海,人挤人,他从采血室出来都不敢往挂号交费区域走,那边人太多了挤都挤不过去,他一般直接从偏门出去,拉着一箩筐样本去检验中心。
而且最终撑住他没有倒下的原因是这份工作的运输压力太大了,他从采血室走到检验中心再走回来一个来回的功夫,采血室那里就又堆了一箩筐的血样尿样什么的,不赶紧运走都快没地方堆。
这种时候,他根本没时间晕,想办法把样本运走才是正经的。
晕血不是一种基因决定的生理性疾病,是一种特定恐惧症,不是绝症,其实很多时候狠下心来自己克服心理障碍就可以。
从前卫译一直没有狠下心克服,一是觉得太难受,二也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反正他不怎么接触那些。
夏凌风也没说过让他克服,还一直保护他不让他见血,不在他面前说那些血腥的病情。
怎么说呢……卫译现在觉得夏凌风可能是有点保护过头了,他不是什么娇花,这搬了一早上也没出什么事情,甚至偶尔还听身边路过的病人说病情的事情,他虽然还是有生理性的不适,却也没太多反应。
在采血室和检验中心之间来回跑了一上午,卫译坐在职工食堂吃饭的时候,感觉腿都被跑细了。
从前他在机场安检和登机口那边看着乘客,觉得这些乘客是真多,人山人海,人挤人,每次发餐的时候都想着怎么人这么多还没有发完。
但等他来医院看一下,忽然觉得登机口的乘客不算什么了,医院才是真绝色,真正的人山人海,人挤人。
这份工作,除了晕血的不适以外,做起来最大的感受就是累。
样本都是放在桌子上,他搬运的时候也不用弯腰,但就是走断腿呀。
不过其实走起来的感觉比一直站着不动要好很多,一直站着不动腿是真难受,下肢静脉曲张的难受不是说说,走起来虽然很累,但并不觉得多难受。
然而这个话在他下午下班的时候就被推翻,被打脸。
中午吃饭,他担心不小心在职工食堂偶遇夏凌风,那画面简直不要太好看,所以就坐在角落里吃,吃饭的时候终于有时间摸出手机看消息。
一早上他一直来回跑,最多也就能接个电话,压根没时间看消息,也因此没空给夏凌风发消息。
他打开手机前,原本没指望收到夏凌风的消息,结果他收到了。
大概是上午十点多,夏凌风问他:新工作怎么样
卫译想了下自己的新工作,如实回答:跑腿的活,挺累,不过比从前空乘一直弯腰一直站着要好一些
消息发出去,到他吃完饭以后夏凌风都没回,他也不奇怪,赶紧把餐盘放在餐盘回收处继续去干活。
就他吃饭这一会儿的功夫,护士已经来电话催他赶紧去搬血样,采血室堆了一堆。
人中午要吃饭休息,但采血室不休息呀,中午照样一堆人来抽血,虽然抽血的人比上午高峰时间段少了些,但依旧有很多,半个小时不去那个筐里面都堆不下了。
卫译吃完饭就立刻回去搬血样,都没空思考夏凌风是不是会给他回消息,什么时候回消息。
这一天下来,他回到家里面就直接瘫在沙发上,感觉腿是真疼,走路走得疼,好累。
躺着的时候他模糊地想,忙这么一天他都没空伤春悲秋,果然从前那些胡思乱想都是太闲了才有的吗。
虽然腿疼,但他太累,还是倒在沙发上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卫译是被电话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夏凌风给他打电话,立刻清醒了,接通电话问:“怎么了?”
夏凌风工作时间很少给他打电话,这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夏凌风那边很安静,卫译清楚地听到对方说:“你一直没回消息,问你怎么样。”
卫译刚睡醒,脑子是蒙的,蒙了几秒钟才想起来中午的消息。
天哪,夏凌风不会是下午看到消息给他回,之后他又忘了这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