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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故意拉脖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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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还是沉默不语, 这态度让人等着心烦。

白玉堂觉得这人便是欠收拾,若在江湖,必折他一根手指再问。而今在庙堂之内, 便只能用软法子。白玉堂抽下一根洞口的爬藤, 甩手一挥, 爬藤的另一端准确地绕在了张道士的脖颈上。

张道士惊了下,憋红了脸咳嗽, 想用手挠掉缠在脖子上的藤子。

“你这是严刑逼供?”庞元英见白玉堂不理自己, 扭头看向展昭, 展昭应该比较正直才对,“他这样不好吧?”

展昭正查看地中央的香炉, 听庞元英的话后, 停顿了片刻, 方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白玉堂那边,温言劝慰他放手。

这个过程有点长, 白玉堂那边基本已经‘严刑逼供’完毕。

张道士已被白玉堂的阴戾吓得心惊胆颤, 爆红着脸嗑巴地回道:“这是吕哲的住处!”

“他对官府撒谎在先, ”

白玉堂随即抽走张道士脖颈上藤子, 对庞元英解释道。

“以下犯上, 欺瞒官府, 理该受罚。”

不怕流氓会打架, 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欺负人了, 还能找正当的理由做借口, 让人叫委屈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够坏了!不愧是包黑子的手下, 随他芯儿黑!

张道士因受藤子抽离的余力,身体转了一圈,最后跌坐在了地上。他咳嗽了数声,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张道士特别怕白玉堂,赶紧挪步子道庞元英身边,激动地解释着自己撒谎是情非得已。

“那是我师兄啊,他来求我,我怎能不帮他。昨天早上他突然就来了,跟我说他有危险,被官府追杀,让我帮他找一处藏身之处。我本不想帮,但他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求我,便扯平了当年他救我一命的恩情。”

张道士红着眼,沙着嗓子继续回道。

“我和师兄有十年的情义,虽然平常我看不上他的行事风格,但而今他有难,我于心不忍,没办法不帮。这处山洞是我平常闭关画符修炼之所,就给他暂住了。后山是禁地,鲜少有弟子知道这处地方。只有长音知道的,我责令他守秘了。”

“那吕哲现在人呢?”庞元英追问。

张道士摇头,“我真不知道。”

“张道长,这吕哲从始至终都是从你一个人口中说出来,近两日除了你和你的大弟子长音,根本就没有别人见过他。怎知道吕哲不是早年就消失了,而你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故意编出个这样的人来。其实所有的一切,就是你做的!”白玉堂逼问道。

“不,真不是我。”

张道士慌忙摆手,退了几步,转头恳请庞元英帮自己说几句话。

“庞大公子,我平常什么为人您该最清楚,我是被冤枉的!”

“没事没事,别怕,你这算什么。我也被冤枉过,还住了两天大牢。开封府就擅长冤枉人,没事的哈。”庞元英安慰地拍了拍张道士的肩膀。

张道士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更受惊得看着庞元英。他根本没被安慰到!

展昭让庞元英别胡说。

白玉堂在一旁说风凉话,“可惜那会儿爷不在。”

庞元英:“还好你不在。”这要是在了,若对他严刑逼供,他更受罪。

哗啦啦——

洞外似有人。

白玉堂立刻飞奔出去,展昭随后而至。庞元英和张道士也跟着冲了出来,就见山西南方树丛后有光亮,亮光就一直朝林子深处移动。好像是盏灯笼,似有一人提着灯笼在跑。

“什么人,站住!”展昭喊毕,就去追。

白玉堂随即从展昭身边冲出,快两步跑在前面。

庞元英腿脚不行,被落很远的一截跟着。张道士则同庞元英一起。

那人的腿脚还不错,有两大高手追着,竟然丝毫没有拉近距离,反而越跑越快。

“怪不得凶手有自信再回在案发现场,还敢和开封府正面杠,这腿脚也忒厉害了,他这是飞吗?”庞元英气喘吁吁地抱怨。

张道士搀扶庞元英,也跟着喘几口气,“应该是我师兄,他腿脚好,自小天生如此。这些年在外游历,有时候没钱太饿了,他就偷东西吃,没少被人追着打,但从被追上过。”

庞元英点点头,“本来就牛,还天天这么练的话,是比较厉害了。”

现在阴天,光线不是很好。

庞元英觉得太黑了,从兜里拿出个火折子点燃,接着跟张道士一起往山上跑。

就在俩人努力奔往山顶的时候,忽然一声怪叫划破夜空。

“呃啊——”

隐约听到“砰”的一声,好像有人摔下去了。

庞元英大惊,撒腿拼命往山上跑。会不会是展昭和白玉堂出了什么意外?

到了山顶,庞元英见到一红一白站在哪儿,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庞元英问。

“人好像掉下去了。”展昭望着下面黑洞洞的山崖,回答道。

白玉堂:“他跑那么快作甚。”

“人不会是被你们逼下山崖了吧?”庞元英抓着展昭的胳膊,往山崖下面瞄了一眼。他觉得眼晕立刻缩脖子回来,退了几步。

白玉堂见庞元英没站稳,按住了他的肩膀,似乎也怕他一冲动跟着滑到山崖下面去。

展昭解释道:“我们到的时候没看到人,只看到树枝微微晃动,接着崖下就传来叫声。他应该是被追慌了,自己跑太急。”

展昭从庞元英那里得了火折子,照亮山崖四周。悬崖边有一棵人大腿一般粗的树,枝桠伸展向悬崖外,半悬空。一盏灯笼倒挂在树杈上,灯笼外层的糊纸被划破了很多处。

灯笼是重要证据,但悬挂的位置太危险了。庞元英转头去找树杈,琢磨着找个合适的树枝给它勾下来。

白玉堂纵身一跃,脚尖点在了在粗树杈上,树叶微微动了动,再没其它的声响。他弯腰迅速拾起灯笼,便跳了回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白玉堂穿着飘起的白衣袍,那一飞一跳的样子,洒脱帅气,特别像翩翩飞舞的白飞鹅子。其实用蝴蝶来形容应该更美些,不过蝴蝶似乎都是用来形容女人的,所以庞元英就把蝴蝶换成了飞蛾子。

飞蛾子真棒!

庞元英拍拍手鼓掌。

白玉堂斜睨一眼庞元英,随即晃了晃手里的灯笼。

“里面的蜡烛应该是掉了。”展昭再看一眼崖下,叫大家立刻去崖下看情况。

“掉……掉……掉下去的真是我师兄?”

张道士腿软了,跌靠在石头边,受惊不已地仰头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不及二人回答他,他眼泪就下来了。

张道士用手掌挡着眼睛,似乎羞愧于落泪,他肩膀抖了抖。接下来他便忍不住了,大哭起来,喊着吕哲的名字,埋怨吕哲做糊涂事。

庞元英把张道士扶起来,让他别太过伤心。而今要紧的是先把尸体找到。

“我去喊人,备些灯笼。”回到道观后,张道士立刻召集长音等人,拿着灯笼火把还有镰刀下山。

庞元英还奇怪为什么要拿那么多把镰刀,到了地方才明白,原来崖下那片树林,长满了荆棘丛,很难下脚走。被荆棘刺刮一下生疼,又痒又痛。纵然道观的弟子们人多,个个拿着镰刀砍,也免不了会被伤到。因为天色黑,一边挑着灯笼一边砍荆棘,非常麻烦。

庞元英瞧着前头那几乎望不尽的一大片荆棘,琢磨着这肯定要花费很多时间。搞不好天亮都弄不完。

“开条一人能过的路就行,不必耗费所有人力,让他们轮着来。”展昭跟张道士商量道。

张道士点点头,觉得这法子可行,立刻遵循展昭的建议吩咐下去。

“估计是要到天亮了,三位大人先回去歇息,等回头通了我就让弟子们告诉三位大人。”张道士说罢,就没精打采地垂着眸子,紧紧锁着眉头。看起来他还沉浸在失去师兄的悲伤之中。

长音见师父如此悲伤,忙搀扶他,劝他回去歇息。

庞元英附和:“对,我看他精神似乎也不太好,是该让他好生歇息去。”

庞元英跟着长音送张道士回房前,对展昭嘀咕了一句。让他去山下把他的手下们叫上来,顺便也可派一人去通知开封府,这边出了人命案了。

庞元英随后就一直跟着张道。长音伺候张道士喝水就寝的时候,他就坐在桌边远远地看着他们师徒。等长音忙完了,他没借口继续留下,才和长音一起出来。

庞元英努力拖延时间,站在院内,仰头假装看天气。随即听到院东头有蛐蛐叫,明白坚守的人已经就位了,方起步离开。

长音问庞元英是不是会看天象。

“会啊。”庞元英自信地指了指天空,“现在就是阴天!”

长音尴尬了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我到了。”

庞元英伸脖子瞅了一眼,屋门廊下放着几盆兰花,还有两个不用的小香炉,一个水缸,水缸里开着碗莲,水缸边上还有一个不完整的躺椅,边上放着几根木条,一大一小刻木刀。

“你还会做这个?”庞元英去摸了一把那没做完躺椅,木条粗细均匀,表面光滑,“手艺不错。”

“师父最近总腰疼,却还是坚持自己看丹炉,觉得我们毛手毛脚的不行。普通丹一练还要三天,这日夜守在丹炉边上,哪会受得住,有时他坐在板凳上就睡着了。我便琢磨着给他做个躺椅,好歹看炉眯觉的时候,能稍微舒服些。”

“真孝顺,乖了。”庞元英拍拍长音的肩膀赞叹不已。

长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比起师父照顾我们的心思,我这真不算做什么。”

“对了,你师父跟蔡帛礼和孟婆子关系如何?”庞元英忽然想起这事。

“他们……”长音犹豫地看着庞元英,不知道话该不该讲。

“说清楚了,才好洗脱你师父身上的嫌疑,你也相信你师父是无辜的吧?”

长音点点头,“其实没什么太深的来往,但他们会来买师父的符。”

“那你可知道他们买你师父的符纸做什么?”庞元英又问。

长音:“师父的符一向灵验。我猜他们二人道法一般,遇到贵重客人不好太糊弄过去,便用我师父的符纸作法。”

庞元英点了点头,“有道理。”

随即作别后,庞元英才回了小院。

展昭和白玉堂早坐在庞元英的房间内等候,见他回来了,便问他张道士的情况如何。

“我眼盯着他躺在床上,出来的时候,人手已经到位。放心,他若有小动作,我的人一定会有所察觉。”

“会不会不是他?”展昭问。

白玉堂看向展昭。

“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他的大弟子长音人很精明。可记得后山山洞的事,他一开始说不知道。他撒起谎来比他师父稳重多了,半点看不出来。”展昭随即问白玉堂和庞元英,当时可瞧出他有半点撒谎的样子。

俩人皆摇头。

“今天在观内,还瞧见俩道童拿着木剑木人儿玩,雕工很精致。问了出处,得知这东西皆出自长音之手。他也会木匠活儿。”展昭接着道。

庞元英点点头,“我刚刚也看到了,他门口放着一把没做完的躺椅,说是要孝敬他师父的。”

“那他的‘孝’可会到为师杀人的程度?”白玉堂冷眼回看展昭和庞元英。

庞元英搓搓下巴,“说不好了,精明稳重,会木匠手艺,还善于撒谎隐藏……”

“这几日你的人一直在山下监视张道士,他们全然不曾见过张道士下山,但长音却没人监视。”展昭补充道。

庞元英恍然,“展大哥这么一说,他的嫌疑好像更大了。”

“把人拿来问问。”白玉堂说罢就出门。

庞元英赶紧叫住他,“不好不好,别打草惊蛇,就这么点证据,一旦问了不是,多尴尬。而且我觉得他动机好像不是很足够。”

“‘孝’已可以算是足够的杀人动机了。”展昭对庞元英道,“你刚来开封府,接触的案子尚少,再久些便知道,有些人的杀人动机比这更可笑。甚至有人只因一碗面涨了价,便和老板争执,事后拿刀直接砍了那面铺老板的脑袋。”

“天啊,这么随便就杀人,”庞元英皱眉想了下,认真地看着展昭,“你确定那个凶手没被恶鬼附身?”

展昭无奈地叹口气,当然不会搭理庞元英的这类问题。

庞元英当然不识趣,还继续纠结此事,转头就去问白玉堂,这案子他参没参与。

白玉堂淡淡嗯一声。

“那你觉得那凶手当时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想杀人?他平常是不是老实忠厚的性子,但案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冲动,事后特别懊恼,特别后悔,感觉当时动手杀人的并不是自己?”庞元英追出一连串的问题。

展昭无奈再叹口气,笑了下。他本以为以白玉堂的脾气,搞不好下一刻就会出手吓唬庞元英,所以做了保护庞元英的准备。但扭头瞧白玉堂时,竟然发现他在认真地听,并且还陷入了思考,似乎在很认真回忆当时的案情。

展昭也想了下当时案子的情况,皱了眉头。

“是如此。”白玉堂看向庞元英,“邻里朋友皆说他是个老实人。怎么,你觉得这样就算是鬼附身?”

“非常像,现在凶犯还在开封府大牢么?”庞元英巴巴地看着白玉堂,紧张问。

“早入土了。”展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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