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1 / 2)
岁祖月衣衫穿的单薄,敞窗站了会,不知是不是受了凉,寒风吹过,全身萌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放下笔,望着自己发白冰凉的指尖。
以她年少时的体质,就是寒冬腊月,穿着单衣去冰湖里游一圈,都不会感到半分冷意。
岁祖月想起了在地牢里失去灵根的日子,她变得畏寒,体弱,病态......
岁祖月心下微沉,试图用灵力催动体内温热,不曾想,一动用灵力便全身剧痛。
脸色刹那苍白如纸,岁祖月控制不住痛意的弓身,一手撑在书案,短短一会时间,疼的浑身发抖,难以站立。
她低喘着气,忍痛伏在案边,额前被冷汗打湿的发丝,带着湿意黏在苍白脸颊。
站在妖乌的角度,透过窗格,能清晰看到岁祖月痛到发红的眼尾,抓着案边不住发抖的泛白指尖。
妖鸦下意识抖了抖翅膀。
窗外一点动静,让岁祖月半睁开眼。
发现是老朋友,慕相玄的妖乌,她眨了眨眼,待不知名的痛意渐缓,岁祖月松口气,侧头问。
“你主人差你来的。”
妖乌站在树梢,没回答,想要飞走,岁祖月施法一道灵光划过。
*
“听说神殿少司负伤而归,卧病在榻,”
月色寂寥的庭院里,杜忘川屁股往石墩一坐,合扇在地面用力敲了敲,对树下避开所有月光,席坐在枝叶阴影里的少年,纳罕道。
“你不去探望,隔这自己下闷棋?”
慕相玄一袭白坐在暗处,鸦色般的发,修长的手指捻着枚黑棋,没理来人。
杜忘川司空见惯,左右看了看:“你的金乌呢。”
慕相玄掀起单薄的眼皮看他。
杜忘川顿时笑了,笑过道:“跟你说正事,我夜观天象发现......”
“有变数,”
杜忘川一愣:“你知道啊,”
话音落下,蓦然想起什么,杜忘川眉头紧锁打量慕相玄脸色,不赞同道:“你又卜了,跟你说了,窥天机会遭反噬,何况你还卜那小少司的。”
“不是她,”慕相玄将黑棋放入棋盒。
“那是,”顿了顿,杜忘川神情微妙,瞥了眼慕相玄脸上神色。
“仙界下任天君的?”
他知道因某些缘由,涉及神殿那少司,慕相玄就跟被蒙住眼睛似的,无法洞悉,倘若强行窥探天机,还会反噬的厉害,故而只能通过与她有世俗牵连的人来推断。
杜忘川会观天象,也会些卜数,但只能看到大致方面,比起慕相玄这个怪物还是差远了。
今夜来此,就是为了他发现的变数。
“一点变数而已,无关定局,”慕相玄收好棋子,侧头望向地面月色。
“那君嗣命很好,”
杜忘川意外,从传入耳中的声音里,听出了丝丝郁结。
难得透出几分少年生气。
杜忘川忍不住笑了。
他虽卜数不及慕相玄,但在給岁祖月断卦里,可比一眼瞎的慕相玄准多了。但这家伙在很小的时候,就不许他給岁祖月算,不准他窥探岁祖月的命格,为此还用他的仙魂八字,往世业果威胁他。
理由是,那神殿少司,不喜欢被人看透了。
但杜忘川却心里阴暗的觉得,这个理由太表面了,搞不好就是慕相玄自己算不到,气急败坏,心里扭曲,才占有欲十足的也不要别人算。
夷~
阴郁黑暗的小半妖!
难怪整日只敢躲在这座院子里修身养性。他都听金乌说了,前些日子,人家少司去下界捉恶妖,他在自己屋子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睡着还会做噩梦。
怎么,知道那恶妖要咬岁祖月一口。
他嫉妒?
杜忘川为心中的猜想觉得好笑,笑过又不自觉叹了口气,深深看了眼躲在阴影里,连月色都不敢触碰的少年。
这么严重了吗......
“相玄,要不你,”
他话没说完,看到慕相玄伸手,长指停留在地面一缕月色间。
少年掀起长睫,漆黑的瞳孔隐隐染红,唇红的更像是舐了血般。
杜忘川收了话。
沐月修行,自古以来就对妖力提升很大,但对于体内妖力不稳的半妖而言,夜晚,尤其是月浓的时候,实力提升的同时,会如同受到刺激般,变得兴奋,躁郁,被骨子里的妖兽野性控制。
“你还是在此安然修行吧。”
摇头无可奈何的说了这话,杜忘川随手抛给慕相玄一朵彼岸花,准备离开,身后蓦然传来声音,“我想出去。“
杜忘川一愣,回头,慕相玄注视着彼岸花,像是觉得不适般,皱了皱眉头。
能未卜先知的人,有时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都可能感应到某些冥冥之中的东西。
杜忘川不知慕相玄隐隐察觉到什么,但他左思右想,少年一贯冷静理智,不管察觉到什么,明早处理是最合适的。
这时候出去,他体内妖力肆虐该如何。
这不像是慕相玄正常时候会做的决定。
担忧慕相玄现在清醒否,杜忘川考虑要不要把人打晕,以免冲动之下,做出明早就后悔的事。
但他还在犹豫时,慕相玄已经走了。
慕相玄一路揉搓着彼岸花,说不出心间是何感受。
他看到彼岸花,脑海就想起傍晚出现在门外的岁祖月,当然,易容的脸颊很陌生,但一双眼却是熟悉至极,含着几分期待。
她想要他探望。
甚至像小时候那般,在他面前,有点可怜兮兮的说自己受伤了,病重了。
慕相玄不知她为何突发奇想,但他不能去的。
夜里不安全。
何况......他回到院子里,还是忍不住卜了卦。
他自幼对岁祖月就没准过,只能通过那个叫邵昊谨的君嗣,推断一二。
推断她怎么......突然来寻他了。
曾经,慕相玄试着左右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