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百万养育费(1 / 2)
6可能是一脉相承的迷之自信,大伯常年待业在家,觉得自己是上过高中的人,对工作这不满意那也不满意。
他也不愿意回村里种地,反而坚持守在大城市租的房子里,可市里的消费那么高,光靠他那点存款怎么供的起,于是便盯上了我家。
钱给晚了一点,奶奶就会在村里躺着撒泼打滚,说是爸妈苛待他们老年人,给那一丁点儿赡养费是要饿死他们。
爸妈嘴笨不会辩解,还被信以为真的邻居报了警,警察上门教育过好几次。
几十岁的中年人,满头大汗的用方言跟警察絮叨着,每天都干了什么活做了什么饭,好像这样就能让陌生人理解一点他的敦厚老实。
奶奶常得意洋洋的给我们洗脑说:只有大伯在市里立住脚他们晚年才能过去享福,太子有出息他们全家才能光宗耀祖。
所以我妈妈没出月子就要干活伺候全家,最后累垮了身子。
太子仗着自己还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偷偷对两个婴儿又掐又拧。
每次被我发现后都要跟他打一架,人畜有别,我打不过猪,被他按在地上揪头发扇脸。
但下一次还会冲上去跟他打。
直到有一次我打赢了,大人们才发现这件事。
我打赢也不是因为我变厉害了,而是太子怕了。
他在用铅笔对妹妹恶意吓唬挥舞的时候不小心失手,铅笔直直着落下,扎进了大妹的眼睛里。
没人看见他就没承认,说是妹妹自己拿他东西玩扎到的。
大妹瞎了一只眼,医生说必须做眼角膜移植手术才有希望,不然另一个眼睛也会渐渐瞎掉。
太子没出一周就搬出了爷奶那里,去市里上重点小学。
随后我们一家也搬出了村里,在县里的老小区租了个房子。
这次爷奶没有阻拦,但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我们搬走那天奶奶还嘀咕着:“去租房子多贵哟,我就说那女娃命贱活不长,还给她花钱找什么捐献者,连带着我们的赡养费都要贴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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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平的小屋子,很黑很狭窄,但我们都睡得更安心了。
虽然,此后就是爸爸外出跑车更勤了,眼睛都熬得血红。妈妈也要趁着每天午休时和下班后跑到爷奶家,给他们做好饭再骑着车赶回家。
外婆有时看不过去,就会去奶奶家帮忙做饭干家务。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给另一对七十多岁的老人洒扫卫生,亏得他们还能享受下去。
但是外公有老年痴呆身边离不开人,所以大多数重担都落在妈妈一个人身上。
爸爸妈妈总是不习惯诉苦,一直默默承受。
但他们觉得我和妹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没办法了,可我们该有更好的未来。
“我的好宝,这么聪明,这么可爱。”妈妈抱着我。
“一定要健康长大啊。”
他们瞒着爷奶改大了我的生日,提前把我送去了寄宿中学,不然我也要被迫提前辍学,外出打工给他家吸血。
“我得照顾大妹,别送我走好吗?”那时我真的傻,一点也不像妈妈说的聪明伶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妈妈拍我一下:“哪用得着你照顾,你姑姑过两天会来帮我一起带孩子,她得住你那屋。”
“…你快走吧…”妈妈的最后一句叮嘱有些哽咽。
爸爸沉默着把我送到寄宿中学。
我心里想着大妹小妹一路低着头生闷气,不肯搭他的话。
收拾行李时发现箱子里放着一沓厚厚的钱。
满满一信封的钱有零有整的,但都码得整整齐齐。
不知道爸爸有多少个夜晚都不睡觉偷偷拉货,才能在奶奶的手底下省下来这些钱给我。
之后的每个月我从学校回家一次,爸爸还是会塞一把钱给我,让我安心在学校生活别有负担。
直到几年后,我亲生父母寻亲找进深山将我带出国。
我不想走,可我没有赚钱的能力,爸妈要抚养两个妹妹已经很辛苦了,少我一口饭就能让爸爸少干一天活。
爸爸妈妈死死瞒住我亲生爹娘的富有,爷奶一直以为他们是普通的商户,就算这样也催着要我爹娘给一大笔养育费。
爹娘当然给了,但爸妈没要,只求他们能好好对我。
走前爸爸妈妈抱着我说不要有负担,家里早就攒够了给妹妹做手术的钱,只要等到捐献者就能让大妹重现光明,到时候带妹妹们来国外看望我。
我怀着希望出了国,更加拼命的学习,发誓要成为一名眼科医生。
而爸妈因不愿向我要钱供大伯吸血,被更加狠厉的对待。
不知道那样老实的两个人是怎么为我顶住所有狂风暴雨,不让我知晓一丁点,只为我能够没有任何负担的逃离那里快乐的生活。
当我察觉到不对央求亲生爹妈带我回国时,才得知养父母和妹妹早已去世。
而我毫无所知的往家里寄了好多年东西,信还没拆开就被扔了,可寄给大妹和小妹的礼物出现在太子房间里。
想到从出生起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的妹妹,我心里就一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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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关怀的目光望过来:“乖乖怎么了?别怕过来妈妈抱。”
我看着重生回来后,妈妈再一次站在我的眼前,心里暗暗发誓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这辈子一定要给我的家人一个安稳的未来。
院外传来密集的车响声,打破了屋里僵持的气氛。
几十个黑衣壮汉一字排开站满了小院。
“你…您说什么?”
身上还沾着菜汤的爷奶搂着太子挤在一起像窝鹌鹑,大伯也被叫醒了。
“我来找回我的亲生女儿。”衣着华贵的女子指指趴在地上的我开口道。
她身旁的男子甩开外套,坐在保镖搬过来的椅子上气势十足。
还没教训刚刚突然发疯的赔钱货,就被告知对方有钱有势的亲生父母找了过来。
太子气得脸色发紫,一直扯着大伯的衣服嘀咕着要报复。
“哼!”男人冷哼一声就吓得大伯腿哆嗦,但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屋里几人的表情变来变去,最后凝固在我身上。
其实就算不问,凭着我和亲娘极相似的脸也能发现我们是一家人。
亲娘放下一个钩子:“我会给你们一笔二十万的赡养费。”
爷奶突然瘫坐在地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哭诉起来。
“这孩子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独自带大的,怎么能用钱就带走了她啊——”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这么多年家里一直勒紧裤腰带供她上学读书,眼看孩子大了懂事了能回报家人了,却来了个人要带走她,我的心啊啊——”
亲娘看似犹豫了一下:“那就五十万。”
大伯硬是拉着太子扑在我脚下:“你弟弟那么依赖你,事事都想着你,你怎么忍心丢下他走啊——”
似乎是多年的习惯性压迫,让他们笃定我根本不会反驳,刚才短暂的发疯并没有改变我往日的懦弱形象。
有了我的默许,他们演的更来劲了,哭得仿佛是我要火化了似的。
爷奶撕扯着棉袄哀嚎着满地打滚,还想强行拉住我来一段舔犊情深。
被我轻飘飘的躲过,奶奶脸色险些绷不住。
冬日的深夜气温有零度以下,爷爷有些后悔演戏太过,脱掉了棉袄现在冷的要死。
现在也不好哭到一半再突然穿回去,心里埋怨没良心的二傻子不知道赶紧求自己起来。
我亲娘裹着雪白的皮袄摆弄着指甲,硬是等演员们哭了大半个时辰,冻得嘴唇发紫手脚都冰得失去知觉,才缓缓开口:“一百万。”
院里的呼吸声都粗重了。
“这一百万我只会给对我闺女好的人。”女人纤细的指尖夹着一张银行卡。
“密码只有我女儿知道,由她来分这笔钱,三个月后我会来接她回家。”
没人在乎富豪为什么要三个月后才来接亲生女儿,他们的眼里只有那张小小的黑卡。
“一、一百万?!一个小屁孩懂什么钱,我是她长辈……”
大伯的手都伸出去了,又被我爹凶着脸一声冷哼吓了回去。
我暗暗比起一个大拇指,我爹真是装了个好蒜。
不是我不想给我爹戏份,主要是他一张嘴全是方言土话,容易失去王霸之气。
我亲娘走上前来继续充当发言人,但语气亲切了许多:“老哥哥老姐姐这些年也是辛苦了,把孩子教的这么好。”
爷奶顶着一身菜汤敢怒不敢言。
“所以想请你们和孩子一起来家里过个年。”
大伯拼命点头:“好啊好啊。”
“我没说你。”女人优雅的走上前牵起我的手,领着我们一起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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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斗智斗勇一晚上的我在妈妈怀里倒头就睡。
再睁开眼。
“假千金”站在门口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