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华妃遇难（2 / 2）
莫一心推开竹门，屋内的景象映入莫雨师眼帘。
竹屋不大，里面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竹床放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名穿着干净白色长袍，头发灰白相间的长发老人呆坐在竹床上。老人长发杂乱无序，将他苍老枯瘦的面容掩盖。
虽然房间干净整洁，但是里面充斥着一股腐烂刺鼻味道，莫雨师下意识捏住了鼻子。
莫一心揉了揉莫雨师的脑袋，笑着道：“雨师，叫太师祖。”
莫雨师有些害怕，躲到莫一心身后，怯生生的说道：“太师祖好。”
枯瘦老人一动不动，没有答话，依旧呆坐在床上。
莫一心习以为常，太师祖说话他反而会惊讶。
熟练地打了盆水，从身后的包裹里掏出一件崭新白袍，脱去太师祖的旧衣物，用沾水的毛巾为太师祖擦拭身体。
太师祖身材干瘦，皱巴巴的皮肤宛若失了水的老树根。更吓人的是，太师祖只有上半身，肚脐以下的下半身被齐腰断去。暗红色断口处有新的肉芽冒出，还有一些暗红色的脓包，有的脓包已经破裂，流出白红色的脓液。房间里腐烂刺鼻的味道，就是那些脓包腐烂的味道。
看到这样的场景，莫雨师不敢想象，这还是秋天，温度没那么高，如果是夏天，这里的气味是何其难闻。莫雨师更想象不到，太师祖凭什么活下来。
莫一心熟练地挑去脓包，用毛巾擦拭干净，为师祖穿上干净袍子。
莫一心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道：“师祖，那边是我的孩子，名叫莫雨师，今年十岁。是不是长得很漂亮，还好她长得想他娘，这要是像我以后嫁人都难喽。”
太师祖没有反应，只是木然的望着房顶，莫一心也没有指望师祖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的说话，絮絮叨叨的讲着一些江湖事和剑派的一些小事。
帮太师祖整理完，莫一心抹了把汗：“师祖，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两人离开后，回去的路上。
莫雨师问道：“爹，太师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莫一心回道：“大约十几年前，拜凰教侵入中原。打败了整个荆州门派，风光无限。后来又把触手伸到扬州，我们水镜剑派作为扬州最大的门派，这是对我们的挑衅。我们水镜剑派直接与拜凰教对上，那一战打的天昏地暗，我们水镜剑派死了太多人，门派直接受到重创。太师祖更是在与拜凰教主决斗中，被人偷袭，一刀两断。”
“啊”莫雨师惊讶的问道：“偷袭太师祖的是谁啊，这么可恶。”
“不知道，这是你太师祖一生的执念。即使你太师祖现在脑袋有点不好了，也对报仇的事念念不忘。”
“那我们最后打赢了吗？”
莫一心笑着道：“当然打赢了，拜凰教比我们惨多了。我们起码还留了一些种子，他们差不多直接从根灭绝，只有半死不活的拜凰教主和一些亲信跑了，剩下的全部死在了扬州。”
“那伤了太师祖的人还没找到，爹爹会为太师祖报仇吗？”
“会的，不过眼下爹先治好你的病，然后在为太师祖报仇。”
两个人走着，远远地就见到一个胖子提着食盒走了过来，莫一心喊道：“马师弟，过来给师祖送饭啊。”
马同蒲惊喜的说道：“莫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马同蒲，莫一心二师叔弟子，食堂管事。因为太师祖头脑不清醒，经常误伤送饭弟子，所以太师祖送饭这件事由马同蒲亲自来。
莫一心与马同蒲也是好久未见，来到近前，莫雨师开口道：“马师伯好。”
马同蒲摸了摸莫雨师的脑袋：“小雨师又长漂亮了，最近怎么没去食堂吃饭。”
“最近没时间，在家带弟弟。”
马同蒲开口对莫一心道：“莫师兄，听说你最近去了北地，还和韩氏那群疯子打了一架？”
莫一心叹了口气：“我听闻圣皇最近在北地现身，想着能不能碰碰运气。如果能得到圣皇相助，雨师的病很大程度能够治愈。可惜圣皇没碰到，倒被北地韩氏那群疯子缠上了，打过几场，那群人难缠的很。”
马同蒲兴奋的问道：“那群韩氏族人武功怎么样，是不是如传闻那么厉害，他们一族人是不是都是疯的？”
莫一心哑然失笑：“你怎么也听信那些谣言，韩氏族人正常得很，只是比普通人稍微易怒一点，怒火上头，做起事来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两人谈话间，山脚亮起一团巨大的红色烟花。红色烟花爆开后，里面混合的红色颜料依然飘散在半空，久久不散。
这是水镜山特有的烟花，当它燃起后，代表有重大事情发生。
莫一心内心一震，当即说道：“马师弟，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麻烦你帮我把雨师送回家。”
马同蒲也想过去看看，不过他武功稀疏，去了也是添乱，还不如回去等消息。
当即与莫一心道别领着莫雨师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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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一心赶到现场，内心一沉。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这片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到处都是残肢，凶手用很高明的手段将侍卫们全部肢解，而且这手法莫一心很眼熟。
几名发现这现场的弟子已经在旁边吐的稀里哗啦，莫一心没有找他们问话，将目光投降场中明黄色大轿。
莫一心打开轿门，大轿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大，轿内有一张青色软榻，上面铺着一层白色薄被，只是现在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
一名漂亮女尸浑身赤果躺在轿中软榻上，女尸面容扭曲，双目圆睁，生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莫一心不忍直视，用薄被将女尸包裹，让她体面一些。
正准备往出走时，莫一心听到一丝轻微的细响。
莫一心立刻凝神以待，随时准备出手，以防凶手还留在现场。
仔细倾听，声音是从大床下发出来的，莫一心抽出长剑，使了个巧劲劈开大床，露出里面的小男孩。
男孩衣着富贵，脸上满是泪痕，浑身在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刚刚莫一心听到的声音就是小男孩太用力，导致双手发抖，撞到木床的声音。
莫一心内心一颤，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凶手来袭时，华妃临危将小男孩塞到了床底下，这个小男孩亲生经历了自己的母亲被人凌-辱杀害！
莫一心心里有些难过，脱下白袍，将它披到小男孩身上，安慰道道：“不要怕，坏人已经走了，你已经安全。有我在，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莫一心将小男孩抱出大轿，捂住小男孩的眼睛，不让他看到外面的修罗惨状。
这时候，水镜山上的其它人也赶了过来。
最前面的是名身材高挑，体格偏瘦的三十多岁男人，一见到莫一心就大喊：“师兄，发现什么没有。”
莫一心赶忙迎上去，将手里的小男孩交给一名女弟子：“小孩受了惊吓，你带他回山好好安抚他。”
交代完，莫一心才转头对何乐山说道:“事情不小，看现场死的应该是华妃。”
何乐山失声道：“什么？”
不怪他惊讶，华妃死在水镜山脚下，水镜剑派怎么都脱不开关系，这件事对水镜剑派来说不是小事。
何乐山当即问道：“莫师兄，接下来怎么办。”
莫一心说道：“当务之急先将此事告诉官府，其它弟子去附近搜寻看看有没有目击者。这附近经常有樵夫猎人，让他们问问看有没有收获。”
水镜剑派弟子很快四散开来，留下莫一心和何乐山查看现场。
仔细勘察，还真叫莫一心有些发现，他总觉得这种杀人手法有些熟悉，仔细一辨别，这不就是他几年前追杀的采花贼梅同光杀人手法吗？
梅同光此人恶名昭彰，十几年前出道，祸害了不少少女。被正道联手追杀，最后消失于江湖。传言梅同光受了重伤，不治而亡。
没想到十几年后，梅同光再现江湖，手段更是老辣，行事更加隐蔽，在苏城放下累累罪恶。
莫一心对此深恶痛绝，他和师弟侯蚌一直追杀他，只是此人机敏异常，彷如未卜先知一般，根本不进他设下的圈套。可以说，自莫一心出道以来，从未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
莫一心万万没想到，失踪的梅同光在水镜剑派山下犯了此等重罪。
“莫师伯”，一名弟子兴奋地跑过来大喊道：“我们找到一名樵夫，他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樵夫走到莫一心等人面前，瞄了眼眼前的修罗场，即使亲眼见到过事情的经过，樵夫依然面色有些发白，战战兢兢开口道：“小人水剑峰冯家村人士，世代居住在冯家村”
何乐山开口道：“讲重点，你看到了事情经过？”
樵夫咽了口吐沫，点了点头：“我在山上砍柴，听到山下有喊杀声，就看到两人在屠杀这群侍卫。”
“两位”，莫一心敏锐的察觉到了重点：“他们长什么样子？”
樵夫说道：“一位是身穿黑色衣衫，身材粗壮，没有头发的光头，手里拿着一把戒刀。一名身材矮小消瘦，下巴很尖，手持两把尖刀。”
莫一心和何乐山内心惊骇，樵夫描述那名身材矮小之人两人再熟悉不过，除了使用的兵器不一样，此人就是他们的师弟侯蚌。
何乐山压下内心的惊骇问道：“你没看错，凶手中有位尖下巴，身材矮小？”
樵夫拼命点头道：“我没看错，别看他瘦瘦小小的，凶得很，这群人大多数都是被这个人杀得。”
莫一心和何乐山有些蒙了，两人做梦也没想到，侯蚌居然是凶手。侯蚌为什么杀人呢？用的还是梅同光的杀人手法？
莫一心浑身一震，一个可怕的想法从脑袋里冒出来。
为什么这个梅同光如此聪慧，将莫一心等人玩弄于股掌间，因为侯蚌和莫一心根本上一个人！
梅同光出道的时候年纪约十八九岁，消失十几年，现在约三十几岁，正好与侯蚌对上。
莫一心越想越发寒，将追捕梅同光时与侯蚌的一些行为举止相对，很多事情就有了解释。
两人相处往昔浮现心头，侯蚌是凶手，这件事他有些无法接受。
莫一心目光变得深邃，对何乐山说道：“何师弟，这里交给你了，我需要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