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环江区的往事(2 / 2)
到了房间里面,程知予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剑拔弩张的局面,掏出手机。
“没信号。”她看向张婶儿,“张婶儿,这边有电话吗?”
话音刚落,一声闷哼从外面传来。她回过头,眼看着铁棍一下下地砸在陈锦言的身上。她的手开始颤抖,大喊一句:“你们给我住手,警察五分钟之后就会过来!”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朝其中一个小混混砸去。
“我操你妈!”被砸到的小混混捂着自己的头,恶狠狠地看向屋里,正准备往里走,程知予摁响手机里存着的警铃声,三个小混混对视一眼,一齐慌乱地看向四周,仓皇跑开。
“张婶儿,快打120。”程知予冲到门外,慌乱得甚至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陈锦言嘴角流出血,他咬了咬牙,安慰般地冲程知予一笑,抬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没事,没砸着头。”说着,挣扎着站起身来。他把胳膊环过程知予的肩,“把我扶进屋。”
程知予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是满脸泪痕,她胡乱抬起袖子抹了抹,奋力地架着陈锦言往屋里走。
“对,环江区南街32号,快啊医生!”张婶儿慌乱地看着陈锦言,挂掉电话之后,颤抖着嗓音出声,“谢谢这位先生,谢谢!”说着,就要跪在地上。
程知予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拖着把陈锦言扶到椅子上,之后在陈锦言的示意下,连忙把张婶儿扶起身来,回头看向他。
“张婶儿,你不记得我了吗?”陈锦言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衣衫凌乱,却仍难掩天生的气度。
程知予从包里翻出来一袋纸巾,默默地蹲在他面前,仰起头仔细地把他脸上沾着的血迹擦干净,鼻尖酸涩地不敢说一句话,生怕会牵动着眼泪流下来。
期间陈锦言强忍着疼痛,跟张婶儿唠着家常,这才知道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儿全部都在市里打工,每天晚上几乎都是十二点以后才能回来。
程知予背过身,拼命抹干净眼泪,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抽了抽鼻子,仍是有泪顺着脸庞流下来,“可是张婶儿,老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她极力地试图保持镇静,可双手依然颤抖不已。
屋里没人说话,外面传来120急救车的声音。
在救护车上的时候,陈锦言才跟她解释,那块儿地是张婶儿的父亲参加抗美援朝挣回来的,几年前他住在这里的时候,租的就是张婶儿家的房子。
所幸陈锦言知道保护头部,所以他受的伤虽然重,却也没伤及要害。
所有伤口都处理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程知予反复跟医生确认,知道陈锦言确实没事,才趁他包扎的时候在附近打包了一份粥回来,之后才开始琢磨陈锦言受了伤应不应该告诉律所的人。
陈锦言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候身上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原本还强撑着,打了麻药之后整个人都苍白了起来。
程知予心里涌过各种各样的情绪,最后统统被后怕所覆盖,她几乎是趴在他的病床前面,把脸放在他的手心,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陈锦言强撑着想要坐起身来。
程知予连忙起身,把他的床摇起来一些,抹抹眼泪,“来,我喂你喝点粥。”
陈锦言看她的样子,抿了抿唇,“什么粥啊?”
“放心吧,没有红枣。”程知予舀出来一勺,在嘴边吹了吹,放到陈锦言嘴边,却见他皱了皱眉。“怎么了?”程知予以为粥的味道不好,又闻了闻,“挺好的粥啊,怎么了?”
陈锦言“唉”了一声,“这种时候,身体和心灵都特别脆弱,保险起见,你不是应该先亲自试试粥的温度吗?”
“要怎么试?”程知予直接把一勺粥放到自己嘴里,“挺好的,来。”说着,又舀出一勺,依样画瓢,放在陈锦言的嘴边。
陈锦言偏了偏头,“刚才那勺的温度是合适了,可是你都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体虚弱,程知予觉得他连说话都有了撒娇的意味,心下一软,把勺放在嘴里,吃下半口,剩下的半口放在陈锦言嘴边,“温的,刚刚好。”
陈锦言心满意足地跟程知予分了整碗的粥,在程知予收拾桌上零七八碎的东西时哼起了歌。
“陈律师。”程知予突然看向他,“陈律师,你受伤的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律所的人啊?”
“你还没跟任何人说?”陈锦言沉吟片刻,“案子还有一大半没做,还是先不要声张。但是……”他挑眉看了看程知予,“跟晋洲说一下吧,把我的手机递给我一下。”
程知予出去问了问医生陈锦言的伤势,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闭上眼睛躺下了。她轻手轻脚地坐到床边,轻舒一口气。
幸好没什么事。
正想着,陈锦言突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程知予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她的眼睛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
“你怎么那么容易害羞?”陈锦言抬手,见状,程知予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小声跟她说,顺着他的手臂往下趴了趴,却被他捏了捏脸,“那么容易脸红,不过,我真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