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阿涉,入侵者(1 / 2)
嘭!
破晓学院的冷兵器教室内,一道宽胖的身影撞在了墙壁上,滑落后砸在墙角那堆崩裂的竹剑上。
先是背部接触墙面,后脑勺在墙上撞得砰的一声,整个大脑懵然一片。
好听就是好脑。
“三分十二秒。”
义隆轻车熟路地将手中那柄以耐用著称现在却崩裂的竹剑丢到一旁,看着躺在那里还没缓过来的小胖子,笑道:“阿涉还不错,比上次坚持得更久了。”
说罢,他又皱了皱眉头,感受着微微发麻的虎口,开口道:“总感觉你这小鬼不适合学剑,为什么不试一试其他武器?”
虽然他是被收编来的,但云川依然一视同仁,并未对他有任何藏私,呼吸法自然教给了他。
作为雨隐村除武藏和半藏以外,剑道造诣最强的那个人,义隆学习呼吸法可谓事半功倍。
所以,义隆自然清楚,虽然云川大人使用的是“刀”,但“呼吸法”并非是“剑道呼吸法”。
刀、枪、剑、戟、锤……
云川大人赐予他们的那套“基础呼吸法”可塑性极强,无论选择什么武器,只要愿意就可以尝试着开发适合自己的呼吸流派。
而阿涉这个小胖子,父亲只是纤夫,以前也就勉强过活,自然是吃不饱。
自从被云川大人收留以后,有了属于自己的渔船,日子才逐渐富裕起来,阿涉这个小胖子才能吃饱,天赋才逐渐显现出来。
那种远超同龄孩子的力气,以后随着年纪的逐渐成熟,普通的剑对他而言太轻了,显然是不适合学习剑道的。
“我……咳咳!咳!”
这时的小胖子阿涉还没缓过来,死死揪住剑道服的衣领咳嗽着,看上去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那双细小的眼睛都被咳得发红。
其实在三分钟的时候,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视线里只能看到漆黑一片,只能听见恐怖的风声不断袭向自己,硬着头皮稳住呼吸,抓瞎地格挡了几個假动作后,才被义隆一脚踹飞到了墙壁上落了下来。
一脚就将他勉强维持的呼吸频率打断,这才让他感觉肺部像被火灼烧一样痛。
直到站在观战学生中的药师野乃宇看不过了,一脸关心地跑过去拉了他一把帮他顺了顺气。
“咳!谢谢,野乃宇姐姐,咳咳!”
阿涉那胖胖的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褪去,转头对野乃宇道谢。
“好了。”野乃宇微笑着摇了摇头,细声细语道,“先别说话了,调整呼吸吧。”
她在实战方面的表现算不上优秀,但这个班里作为最大的那个孩子,再加上那很是温柔知性的性格,也成为了类似“姐姐”的形象。
“算了,和弥彦那个小鬼比起来,你对呼吸法的掌握还是太差劲了。”
看着狼狈的阿涉,义隆打消了心里的想法,叹了一口气道:“先打牢基础再说吧,回去以后记得冥想,争取早点掌握‘全集中常中’。”
说罢,他抬头看向其他的学生,开口道:“你们也一样,课后也不要松懈,不要疏于练习,无论是呼吸法,还是剑道,都是水磨的功夫。”
呼吸法,统称为“全集中的呼吸”,被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普通的形态,表现为只在战斗时进行全集中呼吸。
而第二阶段,是即使进入睡眠状态也能持续全神贯注掌握呼吸的“全集中常中”,让身体在每时每刻都在磨炼之中。
力量、速度、反应速度、恢复能力……
而冥想就是利用呼吸法闭目呼吸,让周围的空气流动指尖,提高集中力,同时也可以在脑海中总结平常的错误。
相当基础又初级的技术,但是要完全掌握它需要付出相当的努力。
“是,义隆老师。”数十个身穿剑道服的孩子坐在教室两边,无论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规规矩矩应声。
他们对义隆并没有表露愤怒,看向阿涉的眼中也没有鄙夷,只有淡淡的羡慕和关心之色。
在这个班级中,他们既是朋友,也是对手,彼此切磋,彼此成长,为以后的战斗和厮杀做着准备,为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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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随着傍晚的钟声响起,一天的课程已经结束。
“唔,换个武器吗,就算这样说,也完全想不到哇。”
阿涉告别顺路回家的同学,揉着还有些发闷的胸口,浪涛声逐渐传入他的耳中。
他抬头看向那映着红日的宽阔江面,走向了港口处停泊的一艘乌篷渔船,弯着腰掀开帘子,嚷嚷道:“爸爸,妈妈!我回来了!今天吃什……”
阿涉的脚步突然站住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也卡住了,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石化的雕像。
在他逐渐睁大震颤的瞳孔中,血,到处都是血,船棚上、船板上,全都是刺目的鲜血。
储存鱼获的船板碎掉了,一侧的舱沿板也碎掉了,雨雾从外面飘飞进来落在船舱,湿冷的空气一股又一股地吹在呆呆站在原地的阿涉身上。
面前这一切都昭示着,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怎样恐怖的事。
人呢?人呢?
阿涉僵硬地张望四周,狭窄的船舱一眼便能看光,静得就像死了一样,根本看不到那两道人影,也没有听到那句熟悉的“欢迎回家”。
他的爸妈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刺目刺鼻的血。
还有他妈妈给他亲手做的竹剑,挂在船壁上,被外吹进的冷风吹得轻轻摇曳。
看着那柄竹剑,阿涉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顿住了。
因为,在那船舱中,一个东西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只麻花般的手臂,是的,整根手臂,无论是那皮肤上粗糙熟悉的沟壑,还是尽头露出的烂肉和白花花的骨茬,都让他感觉刺眼无比。
“嗬!呕!””
看清那根毫不陌生的手臂的瞬间,阿涉下意识猛吸了口气,胸腔鼓起,巨量的血腥味又让他呕吐的欲望急速上涨。
不,不,不可能。
他摇着头向后退,止住脚步弯腰呕吐,吐干净胃里的东西后,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像纸。
这时候他该尖叫,他该逃跑,但他却什么都没做出来,因为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爆炸了。
爸爸呢?妈妈呢?为什么不见了?血,谁的血?在自己离开的时候,究竟遇上什么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但越是呼吸急促,血腥味就越是刺鼻,呕吐就像海潮一样不断冲到喉咙又退去。
不不,冷静,冷静,不会的,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