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9章 断桥残血(1 / 2)
断桥。
断桥已经不能称之为桥,两人坠入了山谷,方圆十余里,已经尽数化为了齑粉。
酒色财在雨中负手而立,手持一柄枯枝,风雨不能沾身,端是神仙一般人物。
默默注视着远处浑身是血的冷峻男子。
“维吉尔,你说过,要拦我三天。”
“可是现在才只是过了三个时辰。”
“你怎么拦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有种沉重的压迫。
浑身是血的维吉尔也没有说话,只是在高空化成一道比黑夜还黑的鬼影!
那鬼影向酒色财附冲而下,像一柄漆黑无比的巨大飞刀!!
以身为刀!
酒色财轻轻叹了口气。
手中那根树枝轻描淡写的挥下——
“御风二十四剑,惊蛰。”
于是,一道苍雷在云层中游走,隔了许久才落在自己身前一丈处,惨白的光短暂照亮漆黑的雨夜。
也照亮了那道鬼影!
将维吉尔的脸色映得无比苍白。
这道雷闪来的突兀,降落在晦暗的虎山,整片大地都为之一颤,之后更有电光遁走于地面,仿佛窜入了维吉尔的心脏。
此刻的维吉尔,非常痛苦,那些从重重击在身上的雷霆,像无数把细小却最锋利的刀片切割他的身体!
维吉尔只觉得自己体内无数血管爆裂,血与肉在皮囊之下挤兑,混合,重组,骨架仿佛也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住,每一节骨头都承受着千万斤的重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捏成粉末!
“咔嚓”一声。
维吉尔的胸膛猛地凹陷下去,支撑胸膛的肋骨节节寸断,深深扎进肺叶中,之后骨裂的声音又起,且连绵不绝,等到声音完全消失之时,维吉尔全身的骨头,尽碎!
此刻,没有骨架支撑,只有一副皮囊还完好的维吉尔扁平的摊在地上,全然看不出人形。
血肉与骨粉的混合物从七窍中流了出来,看样子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酒色财摇了摇头,一张幽蓝色的天道符从他的手中出现,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在了此处。
然而——
一串小小的念珠,却从维吉尔的尸体上面飘了出来。
那念珠有八颗,明明只是指甲般大小,却呼啸着冲上了夜空。
而在念珠出来的瞬间,一直古井无波的酒色财,却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
“这下有些麻烦了。”
他抬头看去。
那念珠越升越高,越升越高,几乎要高过虎山最高的那座山峰。
然后,缓缓流转。
也许有人就问了,那指甲大小的念珠那么丁点儿大,人的眼睛是如何看到的那些念珠——
因为那并不是指甲大小的念珠。
也不是巴掌大小的念珠。
在凄冷的夜雨中,在无边的夜空中,漂浮着八个巨大的、宛如小山一般的念珠。
上面刻着金色的梵文。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
他们笼罩了方圆十里,在夜空中缓缓流转——
于是,那些在两人毁天灭地的战斗中,化为齑粉的一切,又缓缓升起,缓缓汇聚,缓缓融合。
最后,归为了原样。
依旧是断桥。
那些从去年凛冬便落在这里的雪,还未曾完全消散,就被今年的新雪,再次覆盖。
所以,冷冷的桥面上,挂着丝丝残雪。
无边无际的夜雨纷纷扬扬,落在这些残雪上,将它们微微溶解,又慢慢冷冻。
酒色财看着断桥中央,恢复原状的冷峻男子——依旧是银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冰蓝色的眼睛是逼仄的杀意,红色的大衣随着山风肆意的摆动。
哦,维吉尔还是没有死。
打了半天,打了个寂寞。
酒色财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低头看着脚下的断桥。
断桥依旧没有断,只是多了无数道密密麻麻的裂痕。
他知道,此断桥比起三个时辰之前的断桥,不再是同一个断桥。
他知道,那断桥之上的每一道裂痕,都是一段悠长悠长的佛家谶语。
天地之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已经变得坚不可摧。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悬于苍穹之上的八个念珠——
不动明王阵。
酒色财摊开手掌,接了几滴夜雨,忽然有些怀念前几天在一个破旧的亭子中,和白逸安一起就着花生米喝酒的日子。
他抬眼,看了桥中央的维吉尔,淡淡道:“我说你为什么会有留住我三天的把握,原来是请到了这样的一座大阵。”
“所以,好戏现在才开始,不是么,九爷。”
听着冷峻男子杀意凛然的话语,酒色财却有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既然你能够请到秃驴的念珠,为什么秃驴不自己过来。”
“虽然说这种话有些冒犯——也许,九爷你还不够资格。”
酒色财轻轻挑了挑眉:“我不够资格?维吉尔,你好像很有自信。”
“「不动」,乃指此心坚固,无可撼动;「明」者,乃智慧之光明;「王」者,驾驭一切现象者。不动明王阵中,你的领域已经被压迫到了十丈之内,而我在不动明王阵的加持之下,已经超越了A级的桎梏,达到了传说中的S级异能者!”
冷峻男子微微一笑:“这,就是我的自信。”
酒色财轻轻点了点头:“有道理。”
然后,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把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
这嚣张的举动很明显触怒了冷峻男子,随着一声冷喝,他已经甩出了一柄飞刀!
那柄漆黑无比的飞刀,缓缓而行。
像飞刀这种杀人于一瞬的暗器,追求首先是一个快字,如果速度不快,在被人发现之后,再准都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