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国之剑(1 / 2)
“我不跟你掰扯这些……”
王徽之目光闪烁,上下打量慕容浅的同时,话锋猛然一转:“你的秦大哥究竟去了何处?”
慕容浅道:“难道我方才说的话不够清楚?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他去跟秘闻堂的长老谈判了吗?”
王徽之道:“我确实记得你说过这句话,但正因如此,我才更想知道他们的谈判地点具体在哪里?”
慕容浅又晃动了一下手上的火把:“如今你我所在的位置是地下通道的入口处,距离会客密室还有一段距离,并且中间还藏着不少机关暗器。若是你不懂得避开暗器,我就算为你指明方向,你也很难活着过去。”
“这么邪门儿?如此复杂的阵仗,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
王徽之挠了挠头,神色显得愈发惊异。
“你方才不是称呼我为燕国余孽吗?既然我这个余孽都可以在附近徘徊了,他们谈些谋朝篡位,翻天覆地的大事,不也很合情合理吗?”
慕容浅嫣然一笑。
正是因为此刻她的笑容不再冰冷,反而有些罕见的温和感,王徽之才很快明白她这是打趣的说法。
“我如今虽未在朝廷身居要职,但好歹也是琅琊王氏的人,若你们真要谋朝篡位,不是应该避开我吗?又或者说更狠辣一点,杀我祭旗,以壮士气?”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少你一个,琅琊王氏并不会伤筋动骨,拿你祭旗又能有什么用?”
熟悉的讽刺声音自慕容浅的口中传来,王徽之反倒感觉舒坦了些。
正当他打算活动筋骨,去周围探查一下的时候,慕容浅忽然又补充了几句:“我突然想起来了,真要说谋朝篡位,你们琅琊王氏的先贤不是已经做出表率了吗?王敦王大将军当年率军攻入建康的时候,应该也跟现在的桓大司马一样威风凛凛吧?”
闻言,王徽之的身子骤然一僵,随后极不情愿地说道:“非要提他吗?”
慕容浅道:“有什么不能提的?你父亲见了王敦,都得叫一声长辈,你还想把他的名字从琅琊王氏的族谱中抹去不成?”
“哼,王敦这个长辈当的又不太称职,当年他与钱凤密谋反晋的时候有所疏忽,大部分计划都被我爹给听见了,幸好我爹那时虽然年幼,可聪明劲一点儿不少,直接躺在床上装睡,口水涂满了嘴角和被褥,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否则我爹幼时就被自家人给除掉了,现在你怎么可能看得见我?”
“还有这茬?”
慕容浅对此啧啧称奇,一副得到意外收获的表情。
但想着想着,她忽然又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慢着,你爹若是睡在自己的房间,哪有机会听到王敦与钱凤的计划?”
“王敦刚开始是很看重我爹的,经常请他去府中游玩,长者慈爱,幼者恭顺,虽不至于到情同父子的夸张程度,但至少从表面上看彼此关系还不错。既是自家人,又都是男子,便没有那么多讲究,抵足而眠,共榻而寝,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换个角度,你小的时候难道没有被自家的同性长辈这么照顾过?”
“你让一个国破家亡的可怜人回忆并不愉快的童年记忆,是不是有点太刁钻了?”
慕容浅的脸色瞬间一变。
王徽之连忙清了清嗓子:“咳咳,总之都是些前尘往事了,王敦引发的祸乱也早就告一段落,你再怎么咬着不放,最后他不还是以臣子的身份下葬的吗?又没有僭越称帝……用这段故事来攻击整个琅琊王氏,我只能说大有不妥。”
“好好好,我就勉强认你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白莲花,行了吧?”
“你故意恶心我是不是?”
迎着慕容浅的异样目光,王徽之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骂你也不是,夸你也不是,你还真难伺候。也罢,本姑娘现在懒得管你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什么逻辑……怎么就突然要让我自生自灭了?”
见慕容浅想要离开,王徽之连忙上前拽住她的衣角。
“放手。”
“不放。”
“我让你放手!”
“我偏不放!”
“混蛋!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日就让你见识下我慕容家的绝世武功……”
“绝世武功?!”
王徽之吓了一跳,正在犹豫要不要松手的时候,方才离开的鬼面人居然又去而复返,一个瞬移身法之后,贴在慕容浅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紧接着鬼面人又直接无视了王徽之,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奇怪,他这人什么毛病?”
“你的毛病比他更大好不好?”
慕容浅倍感无奈地跺了跺脚,随后道:“行了,放手吧,方才那家伙是替秦大哥传递消息,看来秦大哥真的很欣赏你,居然要让我把你带到会客的密室去。”
“是么?”
听到这个消息,王徽之瞬间松开手掌,面露惊喜之色:“我就说秦兄弟不至于那么不靠谱,把我带到这里,又晾在一边……话说,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带路了?”
“就你话多!”
慕容浅用着最快的速度对着王徽之做了个鬼脸,随后就继续举着火把,心不甘情不愿地充当起引路人。
如此走了片刻,王徽之已经感觉自己跟着慕容浅的脚步,在这片地下空间之内绕过了好几个弯道,眼看火光照耀之处,真的出现了一道刻有异兽纹路的石门,可所谓的机关依旧没有触碰到丝毫,心中不禁又感到疑惑。
“慕容姑娘,你是不是又跟我开玩笑了,密室好像都快要到了,你口中的机关在哪儿呢?”
“干什么?骗你几次很过分吗?难道你爹娘没有教过你,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喜欢骗人吗?”
“这道理我爹娘还真没教过我,倒是我大哥在世的时候,跟我说过类似的话,问题是你脸上的彩墨这么重,我都看不清楚你原本的五官,怎么知道你漂不漂亮?万一你用清水洗脸,抹去彩墨之后,显得很丑呢?”
“王……徽……之……你再多嘴一句,本姑娘现在就把你的嘴给缝上!”
慕容浅俏脸含煞,恨不得现在就使出自己的家传绝学,在王徽之的身上轰出几十个透明窟窿,但一想到秦行云对王徽之的重视,此刻也只能含恨作罢,不断调息运气,尽量控制住自己心中如火焰般旺盛的怒意。
见状,王徽之总算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但他嘴巴闭上,眼睛可不忘转动,仍旧在四处观察,很快就看见慕容浅在打开石门之前,先去旁边的一块石壁上敲打了几下。
那石壁明显被人提前开凿过,里面藏有暗格。
慕容浅的巧劲刚刚渗透进去,长方形的暗格就跟着开启。
随后她就在王徽之既好奇又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从暗格之中取出了一柄短剑。
剑鞘呈微红色,表面刻有十分精细的花纹,仿佛一朵朵紧密缠绕的赤色莲花。
而等慕容浅将短剑拔出剑鞘,王徽之又立刻注意到那截剑身的中间有三道形似紫叶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