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侍君与朕同行(1 / 2)
回去的路上晨光破晓,浓重的夜色悄然散去,已近辰时。
寒风凛凛,周围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车轮碾过地面的轱辘声,众人沉默着跟随着仪仗前进,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即将跳往冥渊的恶鬼。
迟玮霍的头颅穿进了旗杆,和代表着精鹰卫的白色旗帜融合在了一起,就仿佛画中长了颗脑袋,他还维持着死前的样子,双眸睁大,死不瞑目。
蜿蜒血迹和那面旗帜融合在一起,触目惊心。负责举杆的侍卫颤着手,头颅上残留的血迹往下坠落,滴落到侍卫的手背上,烫得他浑身发抖。
没有人敢抬头。
他们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一步,那穿透迟玮霍头颅的旗杆,会在下一秒穿进自己的头颅。
钟宥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抬起了头。
街道旁的行人在龙辇到来之前纷纷下跪,以示臣服,没有人注意到他此刻不合规矩的动作。他盯着高悬于空的头颅,仿佛看见了当时池景袖手握长剑,将它头身分离的场景,微微皱眉。
之前的事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又丢失了一段记忆。
钟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台上,又为何会晕厥过去,但他可不相信事实会如今安在他旁边念叨的那样,什么“陛下对主子可真是真心实意,若不是陛下反应及时,您就要被偷袭成功了!”……他只是失忆,不是失智。
仪仗旁伺候的侍女奴仆都低垂着头,似乎还没从刚刚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左将军就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被砍下了头颅,血腥气久久不散。
钟宥盯着那头颅良久,在无意间抚摸过脖颈处时一顿,忽然想起了魏香雪送给自己的一块玉坠,便将它掏了出来。
魏香雪说这个可以保护他,并记录他遇到危险的场景,那是否会记录之前在台上的一幕,让他看见自己究竟是因什么而昏过去的?
自己能从那名威名赫赫的将军手下侥幸逃生,会不会也是它的原因?
他抱着这个想法细细打量着那枚玉坠,里面的红羽比平时更鲜艳灿烂,恍若流淌的血液凝固在那一处上。但钟宥看了半天,看到眼睛酸涩时也未得章法,那块玉坠在他眼中还是一块普通的玉坠,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难道魏香雪说的话是骗他的?
就当钟宥开始怀疑她起来时,随意将它对着天空一看,猛然间,当曦光透进玉坠的一刹,连带着他的掌心都开始发烫!
玉坠发出了淡淡的红光,一些被他遗忘的片段突然涌上心间,钟宥在意海里重温着那些属于他的、却让他感到陌生的记忆,在看见是池景袖将矛头对准了他、让他上台和迟玮霍对战时,咬牙切齿的想:他、就、知、道!
只是为什么他会失去这段记忆?难道是他承受不了这股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