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少年出海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该说清楚的事情(下)(2 / 2)
远古人族,蛮族,也是蛮人。
刘赤亭现在已经知道了,所谓魔宗,便是蛮人所建立。探灵豹与莲生骂刘赤亭蛮人,是因为蛮人无情。
一路南下,倒是没瞧见什么不平事,此地虽然贫瘠,却无修士之间的钩心斗角,倒是让人心静许多。
有一日路过一处高山,虞晓雪难得下车,说要上去瞧瞧。
刘赤亭便拿出小本子,一起登山。
自山巅向下望去,石峰林立,山上开的不晓得是什么花,总之漫山红遍,景色绝美。
刘赤亭收起册子,灌下一口酒,再朝天看,已是黄昏。
晚景?没来由的,刘赤亭缓缓起身,望着夕阳照耀之下的漫山红,陷入沉思。
眼前一阵恍惚,他竟是落在一片无尽汪洋之中。
日头通红,即将跌入海中,整片大海都被映红。
刘赤亭一愣,心中诧异无比,可再一抬头,两束剑光不知自何处而起。剑光之后,两道身影先后出现,看不清容貌,不过两道剪影而已。
两人于海上缠斗,时而飞天时而入海。飞天则晚霞尽碎,入海则浪潮汹涌。
晚景之中,剑客相斗,别是一番景象。
而那处山巅,刘赤亭一身剑气疯狂外溢,剑气掀起的狂风,使得虞晓雪身后两条发带随风乱舞。
探灵豹蹲在虞晓雪身边,莲生趴在探灵豹头上,两只小东西各自忿忿。
“还帮他啊?”
虞晓雪双臂抱着膝盖,赤脚踩在青草之中,十分舒爽。
“他体内剑气磅礴,在我看来,即便邓除夕,在剑入二重天后都没有他这般海量剑气。而他体内剑气如今已经足够凝实,若不炼出本命剑,剑气会失控冲穴,他死了我也得死。”
莲生难得正经几分,“主人,你不会真的对他有什么……”
虞晓雪摇了摇头:“这一月来,想过了。一是魂玉缘故,我会不由自主地依赖他。二是……我可能涉世未深,没了清心咒后,对什么都太好奇了。”
一个在受伤前从未吃过真正食物的人,好奇好吃的,好奇好玩的,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在玉京山上,千篇一律的白。
转头望了一眼刘赤亭,虞晓雪呢喃道:“他想多了,我也想多了,差着百八十岁呢。”
而此时,刘赤亭心神尚未归来,只是一身剑气变得愈发浓郁。虞晓雪本来都已经转过头了,却又突然再次看向刘赤亭。
她有些诧异,因为刘赤亭的剑气,好像在……抓风!且抓的是罡风!
本就在山巅之上,风原本就不小,但此时此刻,山巅无微风,反倒是数道罡风不知自何处而起,尽数被剑气强行按住。
虞晓雪一皱眉头,探灵豹与莲生早已瑟瑟发抖。
等她抓起两个小家伙退后百丈之后,山巅之上,那股子剑气慢慢变得炙热,剑气似乎强行押着罡风往刘赤亭体内送去。
虞晓雪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在吃风!”
而刘赤亭心神所在的那片大海,方才还是晴空,突然间却飞雪连天。
他一低头,却见无数剑气抓着罡风,强行往自身送来。
抓风!吃风!
原来是……罡风啊!
此时两剑客依旧缠斗,在刘赤亭吃下罡风的一瞬间,无边剑意扩散开来,哪里还有大海?
重回山巅,分明在盛夏,可刘赤亭眼前却是一副冬日景象。
晚霞之中寒山小溪,游鱼不敢露头。
猛地回神,他已在悬崖之畔。
他分明感觉到了,体内五座已经开辟的阳宫各有热息迸发,但片刻之后,四宫猛然沉寂,唯独玄枵一宫热息涌动。
但没过多久,玄枵宫也沉寂了下来,刘赤亭周身剑气突然朝着周遭散去,即便虞晓雪在百丈之外,也不得一挥手,打散袭来的带着炙热气息!
探灵豹呀的一声,吓了莲生一跳。
莲生气极,破口大骂:“你个死豹子,有毛病吧?”
虞晓雪知道探灵豹见多识广,便皱眉问道:“你看出来了什么?”
探灵豹目瞪口呆,怔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开口:“大大老大记得大老大说过的,他邓大哥没教过他剑术,只教他能安然入睡,且教他抓风吃风吗?”
虞晓雪点了点头,“记得,所以呢?”
探灵豹倒吸一口凉气,呢喃道:“铗山老祖剑气成罡,我觉得……我觉得大老大此刻,剑罡初成!”
虞晓雪转身望去,“方才剑气几乎凝为实质,为何本命剑一把都没出现?”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剑罡涟漪,这次方圆数百丈内,剑罡摧枯拉朽。
下一刻,一把巴掌大小的飞剑,悬停在刘赤亭身边。
虞晓雪略微皱眉,此剑不是陈图南所赠四剑之中的任何一把!
剑是圆柄,唯独刘赤亭自己知道,剑柄圆头之上,是四象图案,也是……春夏秋冬!
此时此刻,千万里之外的铗山,有个白衣中年人挎剑登上斗寒峰,一步入藏书楼。
藏书楼正中,有一铁铸大碑散发阵阵轰鸣声音。
其余十一峰主先后至此,十二人齐齐望着石碑,面色凝重。
此碑乃是祖师所留,刻录祖师养剑之术,祖师之后再无人习得,连周至圣与邓除夕也没学会。
中土东边的虱子岛,一个闲来无事擦桌子的年轻人,突然抬起头,双眼直泛光。
炎洲风火谷,有个大方脸络腮胡的中年人,也往东北方向望去。
他嘴角一扯,骂道:“小王八蛋运气不错!”
而此刻山巅,刘赤亭终于睁开了眼睛,面色有些复杂。
虞晓雪想来想去,还是远远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是陈图南所赠?”
刘赤亭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可他明白了,邓大哥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怀劳什子蛮人血脉,他一开始就在教自己如何掌控罡风、练出剑罡!
剑入三重天,刘赤亭却没有多高兴。
不知为何,邓大年在他心里,变得有些不纯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