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1 / 2)
元不渡怎么可以这样!他从来没对他敞开过心扉!却怪责他不懂他!
他总是这样!他总是这样!
柴子荆已经记不太清和师尊的过往了,留在他记忆中最鲜明的一刻,居然是在水中抚笛的元不渡。
那时候的元不渡很奇怪啊,明明遇到的只是一个刚刚上界,什么也不懂的莽撞小仙,却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从不喜欢太初圣君的华贵袍服,所以总是喜欢赤足行于水中,无挂无碍。
然而那一天,他居然拿着一个来自凡俗的玉佩看了好久,最终还留在了身边。
柴子荆在日后一遍一遍回想起来,才发现那居然是改变的开始。
元不渡变得不一样了,在沉沦了那么多年后,他第一次选择了清醒。
然后他就不要他了,他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不要他了!
哈哈哈!
柴子荆抬手一招,瞬间换了一个地方,正是藏在这座宫殿里的镜宫。
喻青崖努力抬眼看着,这座镜宫和刚刚那座宫殿完全一样,只是中心有个巨大的圆池,一个符文繁杂的大阵,在其中露出一只诡秘的“眼睛”。
柴子荆低低笑着,看向喻青崖:“你既然知道我放出尸魔,必然会露出无数破绽,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要隐忍二十年才动手?”
喻青崖看向这个大阵,缓缓道:“我现在知道了,你想要联合妖界,打开祝龙封印,所以现在的你根本不怕被发现。”
“哈哈哈。”柴子荆低低地笑了。
祝龙的妖身虽然封印在孤其山下的伏龙潭中,但困住它的阵法却是结天地之力,在三界分布着数不清的阵眼。
太初圣心镇守的,就是最重要的几个关窍之一,而现在,这个关键点居然被完全侵蚀了!
不怪天庭一直没发现端倪,实在是沉冤谷自那次大屠杀后,就剩俩人,把门一关,大眼瞪小眼,外界什么消息都不可能知道。
至于就剩俩人后,天庭为什么不增兵多派些人把守。
那谁敢啊,太初圣君虽然入魔,他弟不还活着呢吗,他弟只要活着,沉冤谷就是他的,未经他允许,谁敢说派兵,那不是挑事吗?
天帝虽然也沾个帝字,但他和凡间的帝王可不同。
凡间的帝王为什么能一言而决呢,因为他统治的凡人都是血肉之躯,不管在朝堂上多厉害的人,皇帝叫来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不管不顾地把他拖出去咔嚓了,那也什么都白说,死就是死了。
可是天帝能怎么办呢?他手下都是一群能飞天遁地的神仙,惹急眼了,他们能把他咔嚓了。
对于凡人来说,必须有权有势、有兵有地的庞大诸侯世家,才敢和皇帝叫板,而仙人个人就拥有这种对抗“皇权”的力量。
当初天帝给元不渡赐封太初圣君的时候,不是说收他当手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好好干。
而是对这个刚刚诞生,懵懂无知的圣灵表示,你看我多重视你,亲自参加你的诞礼不说,再送你一个非常厉害的荣誉称号,喜欢吗,不喜欢我再给你换,你也不用干什么,你就认我是个好人就行了。
而且就连“圣君”这个封号,也只是前任天帝才有资格给。
因为前任天帝是十二至圣下第一人,当之无愧的三界之主,有着压服三界的实力与资历,没有人能与他并驾齐驱,所以他封的“圣君”是荣耀。
要是换真简天帝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毕竟真简说到底,有些“年轻”,比他资历深、实力高的仙人比比皆是,你给我封个“圣君”压我一头,你凭什么?老子当年为了三界征战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这也是真简天帝长久以来面对的困境,他天帝的身份都不如青雍道祖的徒弟好使,所以他当政的时候,帝君满地走,圣君不如狗。
真君是他手底下用来真干事的,至于“圣君”、“帝君”这类的荣誉称号,满山头哪哪都是!
元不渡的封号虽然还是“不如狗”的圣君,但那是先帝封的,事实上他在仙界中的地位,绝对是超一流堪比现在“帝君”的存在。
他在沉冤谷土生土长,沉冤谷作为他的道场理所应当,谁也不能说出个不字。
他虽然下落不明,沉冤谷也是他弟弟的,如果天庭敢插手,不要说“元不尘”,其他仙人也不能干。
因为他们肯定会想,你现在趁沉冤谷人脉稀薄夺了元氏的道场,将来是不是也要夺我们的?
前世龙奚是在众仙面前败坏了长乐宫的公信力,才将封印控制权弄到手。
正常情况下,哪怕孤其山下的封印只有喻宵一个人守着,你也不能说他一个人是不是看不好,我再给你派个人吧,否则你看长乐宫的人干不干你就完事了。
而仙人之间的战争,可不是靠数量就能取胜的,“元不尘”得到了“元不渡”的所有力量,有他在,沉冤谷的公信力就在,就是独立的个体,外人没资格插手。
因为这个漏洞,居然让守护太初之阵的关卡,被外敌这么轻易渗透了!
喻青崖冷冷地看着他:“可是这怎么能怪我没想到呢,谁能想到太初圣君一辈子斩妖除魔,他教出来的弟子居然甘为妖界的走狗呢!”
“哈哈哈!”柴子荆大笑。
“你以为我在意吗?你以为提到师尊的名字我就会在意了吗?哈哈哈!我不在意!师尊已经先丢下我了,整个世间哪里都找不到,我为什么还要在意别人,我为什么还要在意他呢?哈哈哈!”
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喻氏师徒,缓缓咧嘴笑了:“你们是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感觉,那好,我可以帮你们一下!”
他大步走到喻青崖面前,一把拎住他的脖子,看向喻宵咧出一个巨大的笑容:“喻仙尊,魔就像灵一样,都没有灵魂哦,死了就永远死了呢,再也找不到喽~”
喻宵表情不变,只是眸底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凶厉。
柴子荆满意地欣赏完喻宵眼中的怒气,然后看向喻青崖,语气轻松道:“要永远离开你的师尊喽~”
喻青崖死死抓住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腕,第一次有了不甘和怨毒:“我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么对我!”
柴子荆看着他,血红的眼瞳乱颤:“我当然和你没仇,你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但是……”
“你为什么这么幸运!”
柴子荆的手几乎要将喻青崖的脖子拧断,狰狞的双眼恨不得滴下血来。
喻青崖师门里的每个人都宠爱他。
就算他入魔,魔力不会失控。
他的师尊可以为他矮身求人,也可以为他对抗整个仙界。
永远不用害怕被抛弃,永远不用担心喜欢的人会随时抽身离开,他的师尊永远不会松开他的手,他居然这么幸运啊!
当他在这里可悲地抱着师尊的尸体哭泣时,他居然能抱着他的师尊撒娇!
当他的一颗痴心被师尊拒之门外时,和他一模一样境遇的另一个人,居然被他的师尊捧在手心里!
他怎么能不恨!他怎么能不恨!
一个野种!杂碎!畜生!被他用来报复仇人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凭什么这么轻松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柴子荆双目乱颤:“哈哈,不可置信啊,有一天我居然需要嫉妒你!所以你不可以这么一直幸运下去!我所感受到过的痛苦,你也应该感受!”
“也许你的师尊还会为你难过!他甚至还会为你难过!但那又如何!你已经没有了!这世间哪里都找不到你,他很快就会忘记你,把他的未来全部交给另一个人,让另一个和你相似的人填补你的空缺,而你将永永远远失去他,他不要你了,哈哈哈!”
“你胡说!师尊才不会!!!”
“哈哈哈!来,让我看看,你这颗心,究竟与我有什么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