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孟皎没有什么伺候人的习惯,喂完了水和药就重新坐到画板前。
浅淡的香气还萦绕于鼻尖。
江越年慢慢确认了一个事实。
他似乎回到了少年时。
在逐渐回笼的记忆中,他若有所思地望住孟皎。画板将孟皎的身体挡住了一大半,只露出线条柔和的小臂和藏在架子之间若隐若现的双腿,细削修长。
说实话,他已经快要忘记孟皎了。
孟家像是长满虱子的华美长袍,混乱不堪,令人作呕。藏在彬彬有礼的假面下,是暴力、冷漠和阶级压迫。大学毕业以后,他抓住了东风趁机脱离孟家这个泥潭。
后来听到了孟皎和孟初以命换命的消息,他还有些恍惚。
孟皎不是什么好人,难道其他人就是了吗?但那些自诩高尚的人历经曲折竟然还有一个好结局。
“醒了?”孟皎和他对上视线。
江越年特别适合做一个模特。
额发半遮眉眼,眼睛狭长,收敛成清淡的弧度,面容英挺,线条利落。他的四肢修长,拉起的衬衫袖下小臂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肌肉,糅杂了少年的青涩和青年的沉稳。
孟皎从前练笔时画过那么多人,都没有江越年合他心意。如果换个人,孟皎可能会有试试的想法。
可惜书里明确提过,江越年小时见识过父亲家暴抛弃母亲,从此对爱情再也没有期待,一心只走升级流路线,任多少男男女女投怀送抱都不为所动。
掰弯直男,有损阴德。
征服无性恋,自己缺德。
江越年“嗯”了一声回答。
房间里弥漫着植物清新的味道,室内很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面刷刷的轻响,画面上的结构、光影被熟练地勾勒,很快就成型了人物的上半身。
江越年缓过劲儿,观察片刻对他视若无睹的孟皎,气息迟疑地起身想要离开房间。路过孟皎时,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孟皎的腰微微弯下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下男人紧实肌肉的颀长身材渐渐成型,恰到好处的力量感,细致描绘了皮肤的纹理和肌肉的形状。对方凑近到白色画纸前,让人疑心他挺翘的鼻尖会不会沾上画上的灰屑。他的手指略微用力,铅笔在画面上点下了一个点。
江越年看了一眼,就被烫得收回了视线。
孟皎在画的,分明就是自己锁骨上的那颗小痣。
停了手,孟皎似乎才注意到江越年站在他身边,说:“很漂亮。”
什么很漂亮?
江越年没有细问,脸上还有发烧的潮红,忽然觉得耳根子也飘上一点红意,内心的疑窦更加加深。
现在的孟皎还是上辈子的那个孟皎吗?为什么和他的记忆完全不一样呢?
“江越年,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孟皎嗓音很轻,偏过脸,细碎的光恰好落在他的半张侧脸上,“你给我当模特,我把阿姨的遗物还给你。”
“嗯。”听到这个,江越年的眸色深沉,他没有忘记,上辈子孟皎作威作福,可到最后也没有把玉镯还给他,甚至当着他的面把镯子给砸碎。
“我还想补一个要求。”孟皎指着房间一排崭新的经济学教科书,问,“可以帮我补习吗?”
孟皎这人做不来什么特意去救赎别人的救世主,但也不会傻到去得罪一个未来肯定会发迹的龙傲天。
按理说他的最佳做法应该是立刻把江越年母亲的那个玉镯还给对方,趁着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好道歉认个错,让事情一笔勾销。
但偏偏他这人比较贪婪,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一举多得。手镯在他手上,怎么不可能好好利用。
小猫咪也没什么坏心思,原主走艺术生的路线考进A大,由于喜欢的人是个霸总,他选修了金融系。
但已经到了大一下学期,所有的课本还是空着的,绩点门门要重修,孟皎上辈子也不学这些,看着就头疼。有个现成的大佬在,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孟皎仰头望着江越年,看起来乖乖软软。
从江越年的视角,孟皎的脖颈很细很白,似乎能轻而易举地就被扼断,稍一威胁,就能结束曾经和以后的戏弄。
“好。”江越年回答。
求人帮忙自然得给个笑脸,孟皎顿时觉得自己及格有望,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那我们约好啦,你先好好休息。”
把未来的补课老师送出房门,却刚好在门口遇见孟初,他的目光诧异地在孟皎和江越年之间移动:
“阿皎,你是不是又欺……”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欺负”只说了个“期”也既含蓄又明显。
孟皎笑眯眯的,好像没听懂,还反问:“又怎么了?”
孟初犹豫片刻,咬唇摇摇头,随后将目光聚集在江越年的身上,惊呼:“越年哥,你生病了吗?”
他担忧地上前一步,想要伸手触碰江越年的额头试探他的温度,被江越年不动声色地避开。
孟初收回手,似乎为对方的抗拒而感到伤心,但马上提起精神:“我那里有药,还有爸爸送来的燕窝,越年哥,我一会儿拿给你。”
孟皎怀着吃瓜看戏的心思,懒懒靠在门框边。
根据曾经评论区读者们企业级的理解,孟初可能暗恋过江越年。
作者似有若无描写过孟初对江越年的殷勤和江越年的冷漠。
孟初毒唯觉得江越年不识好歹,居然敢不喜欢孟初?
《斗破A市》的书粉不乐意,觉得孟初装模作样,白莲兮兮,不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病弱弟弟是团宠》的书粉也不乐意,认为孟初只是心地善良,没有别的心思,某粉不要贴金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