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于室的世子妃(1 / 2)
安定侯夫人犹疑片刻,道:“此事,正是我和你阿爷的主意。卫少师是太子少师,他是和东宫一处的。令二郎与卫大娘早日定亲成婚,不仅是为二郎,也是为萧家。”
也就是说,在这一次的风波中,安定侯决定站太子这边。因此,让萧璎和卫传芳早日定亲,实质上也是在向太子投诚。
然。
陆之韵心里总觉得萧璎和他们选的路会不同:“阿母阿爷不如再等等,看二郎怎么说。”
安定侯夫人叹了口气道:“我们如何不想和他商议?只是这事儿关乎阖家上下的性命,半点马虎不得。如今他正对你不能忘情,自然是不肯答应的。还需你出面,再劝劝他。”
陆之韵没应,安定侯夫人便拉着陆之韵的手道:“韵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然则,事已至此,再没有别的路可选。阿母不是在逼你,你若对二郎还有几分情意,总不能看着他误入歧途,没了性命还落得个‘对寡嫂有歹念不肯娶妻’的名头罢?韵娘,你们好歹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就忍心么?”
陆之韵当然不忍心。
她别过头去,垂目低声道:“别说了!我都知道了,阿母放心。”
晚间。
陆之韵躺在榻上,窗外竟有明月和繁星。
天气虽冷,但因烧了炕,被窝里又渥着手炉,暖烘烘的,足以令人安眠。陆之韵拥着被,至夜半三更犹不能安眠,遂披上狐裘,翻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借着夜明珠的光,从密道里去了萧璎的卧房。
他的卧房中一片冷清,她便烧了碳,裹在他的被褥里。约摸到四更天时,她才看到了风尘仆仆的萧璎,他的下巴颏儿已冒了青茬。
她刚起身,要掀开被子出来时,便被萧璎摁住:“别起身,当心着凉。”
随后,他离陆之韵远了几步。
陆之韵皱眉,萧璎如何不知她在生气?当即解释道:“我身上犹有风雪之气,你靠得近了易受凉,待我身子暖和了再来抱你。”
陆之韵半支着身,似笑非笑道:“谁稀罕你抱?”
萧璎幽深的眸子看着她,目光里像是带着火,扬声问:“不稀罕么?”
陆之韵却不答,只问道:“今上可是不行了?”
这事儿是宫内封锁了消息的。
萧璎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陆之韵沉吟:“看来我猜的是真的。你参与了夺嫡之争?”
不等萧璎回答,陆之韵便盯着他,低声道:“若我料得不错,你选的不是东宫。”
萧璎连着忙碌数日,眉宇间皆是疲惫之色。
他没敷衍陆之韵,道:“正如韵娘所言。”现在,他正试着争取卫少师,让他做内应。而卫少师说得很恳切,这是要压上阖家人性命的事,他不放心他。只有他娶了卫传芳或者是卫家别的闺秀,这事儿才算是成了。
萧璎没答应。
此时,陆之韵没再多问,转了话儿道:“阿母阿爷让我带话给你,卫家的大娘子为人品格端方,性情好,才貌俱佳,堪为良配。”
陆之韵灿若星辰的目光盯着他,微微笑道:“你不如松口应下,娶了罢?”
萧璎的疲乏与困顿顿时一扫而空,面色依旧是苍白的,双目却锐利有神:“陆三娘?!”
陆之韵仍旧在微笑着,声音亦温柔,似一朵解语花:“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此时对我有意,但又能到几时?不如娶个女郎做摆设,我们私底下照旧,如何?”
萧璎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一双凤目直勾勾地盯着她,再没了往日的好脾气,只一字一句道:“陆三娘,你做梦。”
陆之韵歪着头道:“不能么?”
在梦境中,她看到,当她这样对萧璎说时,萧璎气怒交加,同时又因自己费劲筹划二人的将来时陆之韵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劝他娶别人,一赌气,就真娶了。
萧璎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脾气道:“你先时想招惹我便招惹了,如今不愿意做背德忘伦的人,就要撇开我?”
陆之韵气他:“你说得对。你仔细想想,你娶你的妻,私底下我们还在一起,只要别把这事儿说出去,于你于我,皆有益处。阿母阿爷也放了心,不再忧心,却不是好?”
萧璎亦生气道:“确然是好的……”但我就不如你的愿。
只是,后半句尚未出口,陆之韵却勃然大怒,一把将枕头扔在他身上,坐起身横眉竖眼地指着他骂:“萧璎!你敢!”
萧璎眸光一深,心底竟漫上了喜悦。
她平静的模样令他着恼,她此时怒发冲冠,却令他心动神驰。他再也按捺不住,探身过去便含住了她香软的唇舌,几近于凶狠地掠夺着。
手也探进了被子里。
他拥着她,一吻毕,才在她耳边道:“萧璎不敢。”
那声音极好听,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的耳颈处,麻酥酥的,令她软倒在他怀里。红宵账中,他与她共被,素色的被子翻着浪,一阵阵,一声声,直到雄鸡打鸣。
很多事,陆之韵都能猜到,也能看得透。但对于自己和萧璎的未来,她却在不安,找不到出路。
越是知道宗族世家、法典制度如何运转的,越是出自名门世家,越知道这些世家会为了维护声名、利益作出什么抉择。
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未来——要么立志为萧珏守寡,要么回家嫁给别的人。她可以嫁给任何人,却唯独嫁不了陆家和萧家的人。
宗法制度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