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吃在广东（1 / 1）

莲花北村除了北边的北环大道常在深夜制造噪音外，几乎就是宜居的最佳选择：绿化覆盖率高、配套设施一应俱全：幼儿园、游泳池、羽毛球馆、银行、超市以及各类小商铺。位于村子西南方向的北大医院当时正在建造当中，要到99年才完工。

刚搬去的第一个月，阿彧几乎都是两点一线：上下班全部都坐班车，下班后直接去公司自己设立的小食堂，基本上每晚平均约有1多个同事围在一起用餐，餐桌是个加长的西式大长桌，用餐时可以走来走去类似自助式。都说人越多，饭菜就吃得越香，此话不假：就算是一模一样的菜，人多了你一筷我一筷，手脚慢的话略好吃点的菜就没了，于是大家都“争相下筷”，还经常出现“筷子打架”现象。因此“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大家都狼吞虎咽，就会觉得越吃越香；而到了周末通常情况下吃晚饭的人就少了一半以上，对着满桌的菜大家反而意兴阑珊，都是慢慢扒拉着吃了。

所有的同事分别来自十多个省份，横跨了近半个神州大地，几乎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活泼开朗、豁达热闹是主旋律，因此每晚的聚餐都是热闹非凡，中国特色的餐桌文化得以充分体现。

虽说众口难调，但是多数都喜欢吃辣的，并且每个人可以提前一天跟做饭的阿姨点一道菜，这样拼拼凑凑下来次日的菜谱也就有了着落。来看看大致的菜单吧：清蒸鲈鱼（桂花鱼、剁椒鱼头（豆瓣鲫鱼、蒜蓉西兰花（时蔬、白灼九节虾、干煸四季豆（肉末虎皮尖椒、麻婆豆腐（客家酿豆腐、芹菜香干（油豆腐豆皮肉丝、双色蒸蛋（番茄炒蛋、紫菜虾米蛋花汤（苦瓜排骨汤、豆角（芋头炖排骨、辣子鸡（宫爆鸡丁、上汤苋菜（豆苗、野山椒牛肉、竹笋红烧肉（梅菜扣肉和啤酒鸭等等。做饭的阿姨有厨师证，擅长湘菜和川菜，会根据当晚人数来确定做多少菜。而住在食堂隔壁房子的杰哥和乐兄都是粤菜和客家菜系方面的美食家，周末在他们的细心指点下，阿姨做粤菜的水平也有了长足提升，尤其是煲汤技术。于是，最终大家都有了口福：基本上点的菜都能做出来并且像模像样的。

在如此安逸的条件下，短短一个月时间，体型一向保持较好的阿彧都胖了2斤多，荣膺“冠军”的是来自财务部的小伙子赟兄：直接胖了1多斤，估计也跟他的作息规律有关。他的工作也是一直坐办公室，问题是他周末还喜欢打麻将。96年国庆放假期间（法定假4天加2个周末共6天他几乎每天都打，阿彧有一天去了东门书店买书，结果他打电话过来说三缺一、催着赶紧回来“救场”，于是阿彧只能匆忙回去。有时打羽毛球和麻将二选一的话，赟兄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估计这也是促使他“飞速增胖”的主因吧。

96年6月底的周末，总部组织去中山短途旅游一天。有位同事带了外甥女、一个瘦瘦弱弱的1岁小女孩，当时点的是粤菜，其中有蛇皮和蛇肉各一盘，结果2份蛇肉基本都让小女孩给吃光了，她就紧挨着阿彧坐的，所以印象极其深刻。小女孩还说这是无毒的蛇，所以味道一般般，也就难怪桌上起筷吃的人不多，于是她就“勉为其难”把蛇肉都“包圆”不然就浪费了。同事和她的外甥女都是广东人。这也是阿彧第一次见到蛇肉上桌：吃在广东果真名不虚传。

说到吃蛇，老深圳人应该会记得“徽记蛇馆”。阿彧所在的资产管理部全体同事不止一次在徽记吃过蛇，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在96年11月15日周五晚上，部门的旭总点了一条“过山峰”即眼镜王蛇，体型超大，目测接近4米长最后称重5斤多（那顿蛇宴共花费了2千多。当铁笼子推出来的时候这条“过山峰”在笼里张牙舞爪、嘶嘶作响，那强大的气场直接导致边上一溜笼里的其他之前还个个“蠢蠢欲动、探头探脑”的毒蛇们刹那间都低下了头、服服帖帖地瘫软在铁笼里（眼镜王蛇在自然界主要吃别的蛇类，所以当时在场的其他毒蛇估计都被吓傻了：本能是想溜的，结果因为被关在笼子里动弹不得，于是只能服软装死了。

杀蛇的时候阿彧还特意跟同事一起看了：类似加大加长的铁钳子死死夹住眼镜王蛇的七寸，然后用超大的铁剪刀直接剪下蛇的头，就在铁剪落下的瞬间，就看到它几乎把嘴张开到接近18度、长长的毒牙有几公分长，非常的吓人。

比较搞笑的是，虽然阿彧部门点的蛇是最大的，但是徽记蛇馆（2层楼当时已经人满为患，最后只能在厨房外边一点临时搭个桌子，部门旭总、凌姐、乐兄、蹇哥、戬兄和阿彧一共6人就挤在角落里一张小桌上。此前的部门同事林副总已调任琼州营业部老总，而斌兄和燮兄先后离职单干了，凌姐是从总部其他部门调过来的，蹇哥和戬兄则是7月新招进来的。有关斌哥的故事在后两章再详谈。

眼镜王蛇身上最贵的是蛇胆，现杀的直接拿过来刺破了放在白酒里面，人手一杯，蛇胆看着足有乒乓球那么大。接着是蛇血，阿彧喝不惯生的蛇血就没喝。之后又等了很久一道道蛇肉才上来：首先是姜葱米椒爆炒蛇骨肉（都是带蛇骨的肉：因为旭总来自四川，就要求做成麻辣风味，异香扑鼻；接着是猪肉、鱼、鸡烩制的蛇羹（无骨的蛇肉，鲜香嫩滑；最后是煲的一瓦罐蛇肉土鸡汤（本来粤菜讲究的是先喝煲的汤，不过由于是现煲的汤，所以耗时比较久，只能最后上，金黄色的汤汁，味道醇香厚重。

当时正值沪深股市尤其是深市仍在持续飙涨途中（深综指已接近4点了，因此估计这家蛇馆的客人多数都是做股票的，要么是大户赚了大钱然后请客吃饭、庆祝一番；要么就类似阿彧所在自营部门，有一些佣金上的返还，归入部门“小金库”、只能部门消费而不能直接发现金。所以那么贵的蛇宴（普通眼镜蛇约26元一斤整个饭馆2层楼居然也都爆满了。

据传96、97年徽记蛇馆净利润竟然达到了年均约1万元的水准。随后据说在98年初，徽记总厨就向老板提出要大幅加薪，结果差距过大没谈拢。接着总厨一怒之下就向媒体曝光：徽记所谓的野生毒蛇其实多数都是人工饲养的，并且以“生长素和避孕药”加速催生出来的（因为生意实在太好、供不应求。最终结果是“两败俱伤”：徽记的生意自此一落千丈，很快就歇业关门；该大厨也失去了一份肥差。

公司食堂做饭的阿姨来自四川。有一次在公司食堂周末吃晚饭的时候，客厅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动物世界》刚好就是蛇的专辑，然后阿彧顺嘴就说好像蛇是越毒越好吃，深圳很多吃蛇的饭馆眼镜蛇要卖到2多元一斤。随后阿姨就说起她去年在老家曾见到专门捉眼镜蛇（野生的眼镜蛇在当地可以卖到8多元一斤的捕蛇人，当时挖了一座无主坟茔，然后就看到他身旁放着捉蛇的袋子，自己坐在坟头上抽着烟，那场景让她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背上顿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徽记关门之后，部门高级别的聚餐就固定在香蜜湖好世界海鲜大酒楼了。阿彧记得吃过最豪华的一餐，当时是公司高层请资产管理部全体员工一起吃饭：有澳洲龙虾（用一艘船的模型装载着，生虾片下面铺满冰块还冒着白烟，虾的头和尾作为点缀、最后用来煲粥、血燕窝、鱼翅羹、石斑鱼、海胆蒸蛋、鹅掌辽参、姜葱爆蛏子、蒜蓉北极贝、碳烤生蚝、爆炒象牙蚌、甲鱼鸡煲、生鱼汤和时蔬等等。其中，吃生的澳龙虾片需要用到芥末，这是阿彧第一次吃芥末，虽然他跟大哥从小就喜欢吃辣的，但由于没经验，首次沾多了芥末，结果马上被呛到了，鼻子和眼睛同时一酸，紧接着就觉得有股气直冲脑门，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原先因为公司总裁和副总裁到场使得大家有些拘束，这么一笑，气氛倒也热闹融洽起来了。

当然高级聚餐一年也就2、3次，平时的部门聚餐在97年春节过后部门办公室搬到了营业一部，就基本在邻街的湘菜或是川菜馆，那就都是家常菜了。

说起美食，在营业一部工作的华哥绝对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只是由于华哥平素为人非常低调，所以阿彧还得再等一年才会跟他慢慢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