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门扉之后（1 / 2）
“哎……”
黑暗中有人重重叹气，看着漆黑一片的四周，双眼亮起灯盏般的绿光。
一个钟摆在她手中轻轻晃动着，记录着一点一滴流逝的时间。
“三分钟。”
那人仰头望天，嘴角牵起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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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转结界？”
两人跟随着戒指指引前进，但特妮丝对塞勒斯的解释并未理解。
“你去过圣索菲利教堂吗？”
“偶尔会跟哥……国王陛下一起去。”
“魔法在里面很难生效，因为其内部存在着某种阻碍沟通魔网的结界。”
塞勒斯向上方射出一枚火球，带着光亮的火球在进入黑暗后很快逸散破裂。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教堂内的情况遭到了反转，你可以理解为在这空间的某处存在一个屏障，越过屏障后与魔网的联系将受到影响。”
塞勒斯默默计算着火球飞出的距离，和之前使用侦测魔法时相比遭遇‘屏障’的范围更小了。
“圣索菲利的结界是为了保护教堂内部，这里的结界则更像是为了隔离内部。”
“我们进来时不是这样的。”
塞勒斯的讲解有些晦涩难懂，特妮丝只能理解到当前不息圣堂内部发生了某种变化，塞勒斯所说的‘屏障’将他们关在了里面。
“所以我问你是和谁一起进来的。”
话题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
“罗维娜，她和我一样也是伯伦的将军，还有就是教会的见证人卢德，以及他们找来的司仪。”
谈到司仪时特妮丝语气明显变得颇具攻击性，在此前的讲述中塞勒斯已经了解到这位司仪就是其实就是罗雯，或者说她自称罗雯。
她就是特妮丝想杀的人？一个是囚禁在不息圣堂数百年的亡国公主，一个是旧地新国的公主，她们之间为何会相互厮杀？
“你说司仪是教会找来的，她还跟你们一起进入不息圣堂？”
特妮丝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塞勒斯。
这里和塞勒斯得到的信息出现了冲突，莎莉告诉过他罗雯从未离开不息圣堂，按此说法她绝不可能又和特妮丝一起进入这里。
当情报与现实相悖，那必然有人说了谎，是莎莉还是特妮丝？
塞勒斯看向特妮丝，她欺骗自己的动机和意图是什么？
“忠诚的侍女要去拯救主公了。”
白色长发，双目盲瞳，种种迹象表明，那位司仪应该就是莎莉，难道她说了谎？罗雯其实一开始就在自己身边？
“内贝雷戈为什么会让你进来？”
思绪被打断，这回轮到特妮丝发问了。
“内贝雷戈？”
“你进来前应该见过他和他带队的宗教骑士，今晚他们负责看守不息圣堂。”
某个猜想如闪电般划过脑中，塞勒斯下意识摩挲起已经空无一物右手环指，那里之前戴着给璐比的仆役之戒。
圣索菲利教堂的结界十分复杂，哪怕是简易版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布置的，更何况还是反转版。
结界早已布下，当自己踏入不息圣堂的那一刻，便是走入了幕后主使精心设计的圈套。
影侍能带她逃掉吗……塞勒斯清除胸中杂念，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在穿越世界的荒芜时，这份求知欲将是杀死你的毒药。
某个记忆片段涌上心头，伴随着手上黑戒的共鸣，贝尔菲格尔的面孔如细碎浪花般出现又破开。
而毒药，亦是解药。
……
不知在黑暗中前进了多久，对时间的感知已然变得模糊，特妮丝依旧是冷冰冰地一言不发，但从她四下张望的频率来看焦虑同样在她心头堆积。
“你确定……”
空间猛然开始震动，两人皆是一个踉跄，对魔法极为敏感的塞勒斯察觉到先前不谐的魔力桎梏感有所减轻。
“叮！”
特妮丝挥枪弹开落向两人的碎石，在危险感知方面她无疑更加优秀。
塞勒斯注意到脚边的落石碎瓦有着烧焦的痕迹，空间的转变和特妮丝描述里那些陌生的街景渐渐吻合。
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反转结界受到了影响。
塞勒斯想释放侦测魔法，但某个念头突然闪现：如果莎莉真在这里，那么此刻所有的探查都没有意义，结界削弱后拥有魔眼的她必然先一步发现自己。
“塞勒斯先生，你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呢。”
黑暗中有人柔声轻语，明明两人分隔还不到一天，塞勒斯却感觉这声音似乎已许久未闻，如同跨越了被尘封的数百年。
“莎莉，或者我该叫你罗雯？”
雪白长发哪怕在黑暗中也依旧耀眼，莎莉（罗雯）？自暗处款步走出，停在了双方刚好能看清彼此的位置。
“看来你从新搭档嘴里听到不少东西，比起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塞勒斯先生还是更喜欢少女这一型的嘛。”
她还是和过去一样嘴毒，塞勒斯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这番闲言，而是趴伏在其背上的那具枯尸过于显眼。
就像是注意到了塞勒斯的关注点，罗雯拍拍背后枯尸的头，那具骇人尸骸张开嘴发出无意义的啸叫。
“她是莎莉，我是罗雯，你怎么叫都可以，反正我们在一起。”
那具枯槁的人型生物是莎莉……
“德特扎克是个怎样的神？”
罗雯苍白的眼瞳一缩，对塞勒斯提出的问题很是惊讶。
“还以为你会更恨我一点，没想到竟然会问这种问题。”
说到恨时，她的眼睛有意无意扫过特妮丝，虽然那双失焦的眼并未映出什么，可特妮丝还是握紧了手中枪柄。
“和其他神明一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自顾自降下恩惠，又自顾自带来灾难，说到底神都是些我行我素的自私家伙。”
渎神的话语在她口中轻描淡写，巧合的是在场三人偏偏都对宗教信仰无感，没有人因为这番话而心生芥蒂。
“你是怎么驯服那个一言不合就扎人的小妖精的，上次见面时她可是对我恨之入骨了，竟然能忍耐到现在还不动手？”
塞勒斯瞄了眼特妮丝，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也许成长不需要太多时间。”
这番话像是点中了罗雯的笑穴，让她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那是什么话，在寂寞中学会宽容？别逗了，我杀了她的父母，杀了伯伦无数优秀虔诚的战士，她理应恨，必须恨。”
嬉笑之余的罗雯还不忘对特妮丝挑挑眉，言行间挑衅意味十足。
特妮丝将一切照单全收，宛如冰山般纹丝不动，只有周遭的空气愈发变得冰冷。
她是受神明青睐的真正神选圣女。
最后的拼图合拢，千思万绪汇成信中不曾明言的嘱托：
前路小心。
“一直到最后，你都是这么恶趣味。”
塞勒斯抬起右手，庞大的魔力开始在空间中涌动，伴随着各种元素魔法的光辉，照亮了这片失落的国土。
“谁说不是呢。”
罗雯轻声一笑，双脚缓缓离开地面，与此同时，无数凄厉嘶嚎之声响起，各种诡异可怖之姿的怪物从褪去的阴影中现身。
一道血红的缝隙自她身后缓缓张开，渐渐变成如同眼眸的模样。
右手戒指愈发滚烫，塞勒斯清晰感知到那牵引戒指共鸣的力量就来自那扇门后。
那个仪式，要用吗？
塞勒斯迟疑之际，剧烈的空间震荡再度席卷而来，一团陨石直直冲破黑暗奔袭而来，沿途的怪物皆被碾为飞灰，灼热气浪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特妮丝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塞勒斯，自己用冰枪抵住陨石，纵使坚冰层层堆叠，仍然被推出四五米才堪堪将其截停。
水蒸气升腾而起，为此刻的氛围更添焦灼。
“纳德茨达？！”
特妮丝惊讶地睁大了眼，一直波澜不惊的她第一次露出了错愕之色。
来者正是本应被罗维娜带走关押的黑翼成员，纳德茨达·纽波。
此时的她全身不着片缕，红发飞舞如火，层层密鳞覆盖全身，熔炉般的胸腔里被高温照得通红，仿佛下一刻就有一个太阳要破体而出。
而塞勒斯的惊讶更甚，他虽知道纳德茨达已经越狱，和“万事屋”芭乐托奇纠缠在一起，但没想到她竟然抗住了如此巨量的魔方晶释能造成的魔涌，还一路冲到了这里。
怪不得芭乐托奇称她为怪胎，这样的魔力耐受性比起书中记载的真正龙族都毫不逊色。
那双金色竖瞳中已然不存在理智，身体对破坏的原始渴求让她对眼前的特妮丝发出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