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燕北归 第五章仆射大夫老道士(1 / 2)
南朝宫门前,身披铠甲的北衙禁卫手持长戈分立长道两侧,为首的统领腰佩长刀,目光如炬。
只见一辆金饰银螭绣带马车,前方有四匹青鬃宝驹马蹄轻踏,鼻孔中时不时打出一阵低沉的嘶鸣,车身两侧车幡呈名红色,远远便听随行小厮,鸣锣开道十一下,意思明显。
寻常京官一般鸣锣三下,意为闲杂人等速回避,普通州郡或一方封疆大吏可鸣锣九下,意为官吏军民人等俱回避。
而此辆马车居然鸣锣十一下!许知只有亲王之下的一品大员,才有资格鸣锣十一下,意为文武百官军民人等皆回避!
那位见惯了官场沉浮的北衙禁军首领,不光武艺超群,还是位长了个玲珑心肠的活络人,还未等那马车近前,便已早早的跪地行礼。
只是没有开口喊话,生怕自己卑贱的声音,污了车内大人的耳朵,因此任由那辆马车从跟前踏入皇宫。
事后竟还不顾身份的,徒手去清理地上的马粪,只是这种荒诞甚至不耻的行为,来往的官吏却无一人敢去笑话。
毕竟那位乘车入宫的大人,曾经也是靠徒手去捡马粪而平步青云的,甚至还取缔了对方的地位,成为了如今南朝文官之首尚书左仆射。
“人在寒微之时,甭管有多大能耐都得先收着,做一些低贱之事不丢人,丢人的反而是那些自命清高之辈,自贱而不自知,许知世上有不少能人,都因为自命清高,眼高于顶,而陷入无处施展的窘境,说白了就是不肯看轻自己,你懂的藏拙和隐忍,这便比太子强上一筹。”
马车内,坐于一侧的三皇子李道乾,微微拱手。
这似乎是一路以来,师傅卢玄朗说话最多的一次。
但往往越懂的隐忍的人,内心越住着一头洪水猛兽,正如李道乾温文尔雅的表象下,在想到那位太子时,眼中竟闪过一丝杀意!
自己身为当今皇后次子,竟然让那个贵妃生的肥猪坐上了东宫之位,这让他内心很不爽!
如今费尽心思,暗中结党,每一日都如此刻行驶在这条阴阳道上。
阴阳道,因城墙比例恰到好处,在阳光下呈现出一明一暗得奇观,因此才被不少官家私下里戏称为阴阳道。
都说走入阴阳道,出来可能就要阴阳两相见了,也是在暗喻如今朝堂上的如履薄冰。
“师傅,对于燕北我应该如何对待?是打压还是拥护?”
李道乾想了很久,还是无法自悟,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作为朝中实权彪炳,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尚书左仆射卢玄朗,缓缓睁开老儿不惑的双眸,问道:“你意下如何?”
“我意应顺帝心,毕竟功高震主是皇权大忌,应该打压。”李道乾思忖着。
卢玄朗良久才平静道:“昔日天下士族如林,比起一个小小的燕北王,天下士族更让陛下寝食难安,南朝初建,地方豪族不畏皇权,不从调令,因此陛下开科举,选贤举能,破世家袭勋之风,拔寒门之能,不然像老夫这种寒门出身,恐怕永无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