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1 / 2)
温灼若庆幸莫遇及时出来拉走了她,可后来一整节体育课,她脑海里都在反复回放这句话。
竟然连冰棍都忘了吃。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很爱看人热闹的人,觉得被冒犯?
起码离开之前要和他道个歉吧,怎么连说话都忘了啊。
下一节是班主任的课,开学测验的试卷也发了下来。
温灼若脑海里还是一团乱麻,懊悔又觉得羞愧脸红,无意识卷着试卷边缘,反反复复,直到出现白痕,粉末状的纸屑摩挲着指腹。
旁边的莫遇忽然晃了晃温灼若的胳膊,喜道:“若若你看!你是我们班第一!”
临近中考时,温灼若生了场病,考入一中的分数不算高,全市只排到了前一千五。
这一千五百名里又有大半都在荔城一中,实验班的分数更高,几乎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批人。
而实验班比普通班要早开学半月,她为了不落后进度,整个暑假都在自学。
说服自己尽量不去想之后,温灼若才接过写有年级排名的成绩表,讲台上班主任在此时开口:
“这次开学测验的成绩只是个摸底,大家不要紧张,考的好的不要骄傲,考的差的也不要灰心,月考很快就要来了,希望大家别受这次考试影响,好好准备。”
与此同时,前后左右小范围的爆发出了一声声惊叹。
“我的妈呀,年级前一百全是实验班的,一个普通班的都没有,这也太恐怖了吧。”
“我靠……这还是人吗?我们班第一年级居然排到了152,这试卷这么难,他们都是怎么考的?”
“这次二班那对双胞胎都没考过景在野吗?不愧是实验班第一啊,好强。”
“温灼若。”
温灼若听到景在野的名字,下意识留心听,猛不丁被叫到,条件反射站起来。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你这次考的不错,下周就要从一班开始轮流派人国旗下讲话,我们班演讲的名额就交给你了。”
温灼若点头,坐下时悠长的叹了口气,慢慢趴在桌上的时候,想的是——
还差的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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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天还没彻底黑下,小街道里的地面还算平整,屋檐下的电线错综复杂,锅盖似的白炽灯亮着,人来人往间,温灼若看向柱子上的开锁小广告和热气腾腾的馄饨小铺,认出了新家的位置。
“若若,回来了?”
曾白瑛从三楼阳台探出头来,腰上顶着洗菜的脸盆,笑说:“快点,就等你吃饭了。”
温灼若乖乖应道:“好。”
她拿出磁卡,楼下的防盗门“滴滴”两声解了锁。
搬到这里有两天了,温灼若还是有些不习惯。
电视还没有普及的时候,她的父亲温远山便开了几家网吧起家,最风光的认识了大学刚毕业的曾白瑛。
他们结婚之后迅速就生下了她,可随着温远山决定关网吧办公司,就开始常年飞往各地,压力也与日俱增,两人之间的猜忌和怀疑就多了起来。
后来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与曾白瑛的婚姻就此走到尽头。
曾白瑛学的是法,毕业那年,她本可以入职一所业内名声很好的律所,可她在大好前程和她之间选择生下她。
自此以后当起了全职主妇。
之后与温远山感情消磨殆尽,她出了民政局就打车去了机场,至此了无音讯,温远山也没带温灼若去找过曾白瑛。
再有消息的时候,曾白瑛已经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律师了,温灼若时隔四年和她见了一面。
同时见的还有继父高明科。
开学前分身乏术的温远山和曾白瑛达成一致,让温灼若高中暂时住这,亲生母亲照顾她,总让人放心些。
荔城一中周边的房子都有些老旧,但胜在距离学校近。
曾白瑛和高明科的孩子到了要上学的时候,两人便在这里安了家。
其实温灼若曾经偷偷来过这里,大雪天,事业有成的妈妈抱着弟弟放烟花,表情有些陌生,但神采奕奕。
厨房的位置就在门口不远,一打开门,油烟气和葱香味扑鼻而来。
温灼若看到客厅木椅背靠上挂了一个奥特曼的小书包。
房间里传来积木垮掉的动静,曾白瑛的声音传出来:“快收拾收拾,你姐姐回来了,你看看这像什么样,你已经二年级了不是幼儿园。”
“她才不是我姐!我是你和爸爸生的,她又不是。”小男孩声音稚嫩,反驳。
温灼若把书包放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听到曾白瑛立刻训斥了什么,可是声音压低了,她听不清。
接着高临星哭了。
小孩子还不懂收敛表情,吃饭的时候,一直狠狠地盯着温灼若,像是在看一个他幸福家庭的侵入者。
继父高明科是一家计算机公司的管理层,关心的话听起来也像某种特定的程序,没有起伏。
“若若,你在这里有任何不习惯的地方都可以和叔叔开口,不要不好意思。”
“谢谢叔叔。”
“是啊,若若,”曾白瑛问:“一中开始上课了吧,我听说一中一本升学率有98%,老师上课速度是不是很快,能跟的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