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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之后,乔颂将脸上厚重的妆容清洗干净后裹着羽绒服,悄悄地从酒店溜出来打车去了母校附近。
才走到巷口便闻到了甜甜的味道,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却在快到目的地时,猛然停下了脚步。
一个熟悉的人如松柏般立在门口。
他也换下了剪裁合体的西装,换上了黑色的羽绒服,眉目疏朗,清隽挺拔。
乔颂停顿了几秒后,快步朝他所在的方位走去。
“怎么在这?”她问。
“我不想打牌。”肖恪无奈地垂眸看她,“总是输,干脆出来透透气。”
“那是你太懒了,都不愿意动脑子。”
这大概是肖恪为数不多不太擅长的事情之一。
肖恪也不否认:“娱乐还要动脑子未免太累。”
乔颂略一思忖,深有同感地点头,“说得对。”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心里都很崇拜他。他比她年长两岁,似乎她会遇到的坎,他都提前两年迈过,她认为很难解的问题,他早已经掌握了通关办法,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崇拜截止于分手的那一刻。
看着他眼里的茫然震撼,她只是怅然地想,原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两人排队买了炖梨,乔颂在食物这方面相当念旧,即便现在新款逐渐向前,成了top销量,她还是点了被挤在最角落的原味炖梨,这个点学生们还没放学,店里没什么人,两人干脆上了窄小的阁楼。
“还是这个味道。”肖恪喝了一口,喟叹一声。
上次还是乔颂带他来的。
她甜滋滋地在他耳边说,以前念书的时候就想过,哪天谈了恋爱一定要带男朋友来。
高中那会儿家里管得严,老师也盯得紧,她的心虽然蠢蠢欲动,但被高考这座山压得只能安静再安静。
乔颂莞尔:“老板没换,味道当然也不会变。”
“婚礼就这样结束了。”
这家店将空间利用到极致,这张桌子很小,两人这样面对面坐着也很局促。
肖恪突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我姐说她这辈子只会办这一次婚礼。”
“老叶也这样说。”
两人相视一笑。
“我以前也这样想过。”肖恪低声说,“要办这样一次盛大的婚礼,只一次,这一辈子只一次。”
乔颂单手支着下颌,被太阳照得人也懒洋洋的,“嗯?”
她掀开眼眸瞧他,笑着问道:“现在不这样想了吗?”
“可能。”肖恪诚实地回,“好像没有想象中那样有意思,抱歉,可以的话,拜托别将这话转达给雨泓。”
“我一定会转达的。”乔颂今天哭过一回后说话也带了些鼻音。
“如果这个世上有我觉得不会分开的伴侣,那一定是他们。”
乔颂知道,他在试探,他想要聊那个话题,却又比她更害怕去触碰。一般他在很犹豫、纠结时,他都会顾左右而言他——如同此刻,谈起他们才参加的那场婚礼。
“肖恪,”她目光停留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之上,“你不用怀疑自己,你在那段感情中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最后我说分手,跟你这个人是没有关系的。”
肖恪只是沉静地看着她。
显然他也逐渐琢磨明白了这件事。
“我并没有想象过你会是什么样的丈夫。”乔颂小声说,“我害怕的是我不是一个好的妻子。”
肖恪并没有试图打断她,他知道,她真正想对话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几年前的那个他。
“我更害怕的是,我是一个好的妻子。”她被自己逗笑,“好像听起来很矛盾,但我那个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肖恪静默了片刻,“分开后的第一年里,我以为是房子的问题,那时候拼了命赚钱,后来有一天,我忘记了是哪一天想起了你说的是痛苦,而不是狭窄逼仄。我迷茫了很久,那段时间开始喝酒,对不起,”他习惯性地道歉,声音有些痛苦,“实在睡不着,太难受了。”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再说话。
他并没有他表现的这样淡然,相反,他的心情很糟糕,也很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