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污名化(修了)(1 / 2)
42
老奶奶说完那话后,第一个有反应的是那个对接的年轻人,他几乎是本能性的转头望向了翟澜,目光中抑制不住的闪烁着猥琐和审视。
和刚刚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形象完全不同,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就好像是她在听到了老奶奶对翟澜的形容后,他就突然被赋予了某种可以骑到翟澜头上的肮脏权利一般。
这副模样,使得安怡欣本能的感受到了不舒服。
但是她余光扫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或者未曾注意的模样,甚至连翟澜自己都没什么反应,也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熟视无睹了。
安怡欣却受不得这个,她面不改色的走到了对接的人的前面,很是小心把翟澜挡在了自己身后,当她确定了把那股猥琐的目光完全遮挡住了,这才安心了些,止住了些恶心,准备开口说话了,却没想到图长安会比她还早发飙。
图长安先头一直垂眸抽着烟,那一刻直接抬起来眼睛,锋利的像刀,他往前一走,就和一座突然站起来的山一样,巍峨无边,震得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这是由身份,地位,和一直以来的威严所赋予他的震撼。
“我这人老了,就不爱别人在我面前说死不死的,听着晦气。”烟灰抖在他手上,他也不管,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对接的人。
“我今儿是来拍戏的,别给我整这些神神叨叨的垃圾玩意,你不想干这个活,有的是人想干,懂吗?”
对接人脸色一白,连忙点了头,别说什么猥琐的目光了,直接就快跪下去了,应当是完全不知道怎么惹怒了这个大老板。
图长安看他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完全懒得理会他,把目光挪到了一旁穿着苗族传统服饰的老奶奶身上,老奶奶却也不看他,只用一双幽深赫人的眼睛,死死的凝视着安怡欣。
“那个女孩反复无常,偏执占有,总有一天,她必然会把你杀了。”
老奶奶说苗语的语调像吟颂着拜邪神的咒语,一点一点渗入听者的心中。
哪怕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听不懂苗语,也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反倒是安怡欣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生得一副美艳皮囊,这么一笑直接把现场渗人的氛围都给笑没了。
她点了点头,只道:“好的,谢谢。”
与反对的人争执,唾骂,撕咬,永远是愚蠢的做法,高明者会直接以钢化柔,让他人的拳头打在棉花上,让他人难堪。
她这么一笑,倒是把一直无动于衷,毫无感觉的翟澜给吓着了,翟澜尽乎是明锐的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略带担忧的望着她,甚至迟疑了一下,错开前面遮挡的人群,快步的走到了她的身旁。
翟澜应当是想过来想抱她的,但是又顾及现场的人,只好在她身旁便停下,只用一双大眼睛略带委屈地望着她——她知道安怡欣喜欢她这副模样。
安怡欣其实没有那么生气,而且再天大的气,看到翟澜可不全消了,她伸手勾了勾翟澜的手指,略作安抚,转头对着一旁把烟都掐了许久,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的图长安点了点头,就想让大家动起来。
图长安随意一撇头,直接一锤定音:“准备趁着时间还早,我们赶快去拜访那个被称为“老刘”的老猎人,争取明天大家就可以一起进山了,时间就是钱,走——”
一旁的执行制片赶忙点头,其实大家前面聊的那一大串,他都没怎么听懂,但是他能感受到导演和主演都已经不开心了,看着现在终于要走了,直接迁怒的把那个对接是小年轻一瞪,手上指挥着现场为数不多的人,让大家一块离开。
一旁的苗族奶奶见大家都不理她,也不急,她们这种神神叨叨的神婆有自己的方法和节奏。
她只是用沙哑的声音,极为笃定对着安怡欣说着:“你会后悔的。”
“闭嘴。”安怡欣从齿间挤出来这两个字,大步的向前走着。
人群蜂拥而出,拥挤却有序,在一走出老奶奶的视线后,安怡欣的笑容便一点点的消失看,脸色也不由的沉了下来,她本能的使劲拽着翟澜的手臂,好像极为害怕这个就在身边的人会突然消失一般。
翟澜一声不吭,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的一般,甚至有些喜欢的笑了起来,她喜欢这种占有。
天色渐晚,霞光消逝在天边,夜幕盖在了整个苗寨,也一点一点盖在了大家眼中,人们陆续的拿出手机打着光往前走着。
安怡欣手机没电了,便手根本不动,只是一直拽着翟澜不放,拽到最后她自己的手都忍不住的发抖,她这才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手劲实在太大了些,连忙收回了手。
安怡欣长舒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笑,连忙说着“对不起”,就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而翟澜根本不理会那些道歉的话,在安怡欣的手抽开的瞬间,翟澜身子一缓,也许是黑暗给的勇气,翟澜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扯住了安怡欣的袖子,偷偷摸摸用余光看了一眼安怡欣,见她不反感,这才笑起来,两个人凑在这黑夜里,紧贴着一起往前走。
没有人提刚刚那个老奶奶说的话,也没有人去说那对接人恶心的目光。
刘老住在村庄最边缘的山腰上,那儿临近原始的森林,险恶,贫瘠,甚至连条专门的小路都不曾修建。
光走过去就耗费了大家许多的时间,等到最后爬山坡的时候,翟澜已经有些喘粗气了,她是Omega体力确实是弱项,安怡欣心疼的拉着她,就想劝她回去了,但是四下太黑,又不敢放她离开,只能小声地鼓励着。
安怡欣有些后悔,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强行叫上她了。
翟澜立刻就感受到了她的后悔,或者说不开心。说来也奇怪,翟澜就和装了个雷达似的,安怡欣一有风吹草动,她全都知道,那一下子,她凑的更近了些,和安怡欣贴了贴,她太累也太热了,整张脸都是滚烫的,直接贴了体凉的安怡欣一个激灵。
“我慢慢走,你往前走吧。”翟澜以退为进。
安怡欣直接投降:“不——我陪你。”
在她们前面保驾护航的图长安,听到这,已经开始摇头了。救命,徒弟太年轻,太稚嫩了,怎么办?
却不想刚刚还在被他非议年轻的徒弟下一刻,突然真的直接抛下了翟澜自己一个人像前跑了,其奔跑的速度,使人叹为观止。
那时候整个队伍又坚持走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了半山腰处,有一个少女似乎是听到了他们交流的声响,不由的坦诚胡乱头,她头戴着银饰,手带银镯,蜀绣和蜀银,在人们手机的光本能扫过去的瞬间,几乎可以说是流光溢彩,尽乎晃眼。
少女好像是被这么多人吓到了,连忙缩回了脑袋,和一个受惊了的兔子一般。
也是那瞬间,对接的年轻人三下五除二直接跑了上去,一边追着一边喊着:“翠儿——”看样子是认识的人,且很熟悉。
却见后方陪着翟澜的安怡欣立刻一皱眉,也飞快的追了上去,她好像很熟悉这条路,是直接走的野草丛生的地方,带着那么点攀岩的滋味,直接抄的近道。
安怡欣知道自己在干嘛,故而心里浮现了无穷尽的愤怒,像奔腾的岩浆拍打着岩石,狠狠的灼烧着,灼烧的她嗓子发疼,头脑却无边清性。
她追着追着,一个小小的破败的小屋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不是苗族惯用的款式,倒有些汉人的风格,而刚刚缩回脑袋的翠儿,就站在门口,被那年轻人纠缠着。
那年轻人贴着翠儿贴的极近,已经完全超过了一般人的安全距离,翠儿更是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却只会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发不出声响,应当是个哑巴。
安怡欣因为快速奔跑和愤怒,而胸部发闷,腹部发痛,嗓子干涸,直接猛咽了一口口水,过去把那个年轻人的肩膀一扯,直接把她从翠儿身旁扒拉开。
“你不怕她会害死你吗?年轻人。”
她的嗓子因为跑步而变得沙哑,此刻刻意学那个老奶奶说话的语调,显得极为吓人。
对接的年轻人力气不如她,此刻又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忙想往后退,退的时候还要从翠儿身上揩些油,硬是把手在翠儿的胸上蹭了好几下,这才往后退,一退就撞到了跟上来的图长安众人。
“嗯?”图长安哼出一个鼻音,问她。
安怡欣安抚着身边忍不住发抖的翠儿,心里的怒气还拥挤在嗓子边,却不知如何解决,缓了几口气,直接怒极反笑了。
她想了想,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让头发凌乱了一点,头往旁边一侧,露出洁白的天鹅颈。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然后一掐自己的大腿,眼泪直接擒在了眼光里,波光粼粼,我见犹怜。
“图导,刚刚这人见我貌美,趁你们不在,就对我动手动脚,呜呜呜。”
说真的,她以前演悲情女二的时候,也就这演技,这下子因为掐大腿掐得太狠了,连眼药水都没用上,直接就哭了,当真算得上她演技的高光时刻了。
看的对接的年轻人:????
以及其实因为步子快,看到了一些情况了的图长安:……
图长安哭笑不得,只好咳嗽了一声,让执行制片记住,明天就直接结算换人,那年轻人怎么会干,他忍不住的大声的反驳着,说着说着甚至夹杂了几句苗族的脏话,骂的很是恶毒,恶毒到把只记得几句苗语的翟澜,都弄得直皱眉。
剧组的人肯定是维护安怡欣的,脾气大的甚至直接吵了起来,也便是在这时候,那个破败小屋的门,缓缓的打开了。
在哪破败,陈旧的吱嘎声后,一个老人伸出了脑袋,说了一句苗语,直接吓得对接的年轻人把嘴巴封上,脚步缓缓的往后,甚至不想呆了。
老人说的其实只是一句:“闭嘴。”
安怡欣缓缓回头,看见的是那背着光的老人,在黑暗里,他的目光明亮且锐利仿佛是一只狼王,但是要细看,你便会看出他已经骨瘦如柴,虽然腰板挺直,但是皮肤耷拉。
已然是一只老得不行的狼王了,也更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会不管任何原因的驱赶着,所有进入他领地的人。
“刘老。”
安怡欣叫了他后,想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但是刘老甚至没有听她后面的话语,直接命令翠儿把他们赶出去,像一只像只暴怒的狼。
翠儿害怕的往安怡欣身旁缩,忍不住拽着安怡欣的袖子,一边后着退,一边一直摇着头,她明显是认识安怡欣的,甚至可以说是很信任安怡欣。
但是这无疑是更加激怒了刘老,老人家过来尽乎蛮横的想把翠儿从安怡欣的身旁夺走,抢的时候真是毫不顾及安怡欣,刘老是直接上手推的。
安怡欣更是不可能让的,她用身躯阻挡着刘老如鹰爪般的手,还要护着翠儿,更显得狼狈不堪,后面的翟澜和工作人员连忙想上前帮忙,而身旁图长安更是忍不了。
图长安此人,从小就是吃尽了男性权利和alpha权利的受益者,他的社会地位一直极高,极为习惯被所有人捧着,一般情况下只有他凶人的份,哪能忍受自己徒弟被人这么弄。
他一个健步上前,把安怡欣直接护在身后,身边和提溜小鸡一样也把瘦弱的翠儿提溜到了身边,他提溜翠儿的时候,翠儿有些害怕,忍不住地低下了头,就是这个动作,使得图长安顿了几秒,被刘老直接撞开了。
翠儿也立刻被刘老抢回了手里。
“滚——”老人这样咒骂着,直接关上了门,宣告这次的“请求帮忙”失败了。
远处对接的年轻人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对他们竖起了中指,脏话漫天,嘲笑他们进不来山,没用和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