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锁了我的门(1 / 2)
因为四哥坚持认为自己不会自杀,张霖就在心里假设是有人在害四哥。
但是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四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很安分的状态,他不像三哥谁要是惹了他就要凑谁,更不像五哥跟十里八乡的混混拉帮结派,欺凌弱小。他实在想不出来是谁?有什么样的理由,非得要四哥去死?
也许找出害四哥的人,那个把他锁在老屋的人也能浮出水面了。
如果说四哥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张霖在心里第一个就把三哥排除了,在他看来三哥对四哥的感情已经不是兄弟之情可以概括的了的。他在上一个世界跟一个男人有过一段感情,已经算被掰弯了。隐约感觉的到三哥对于四哥的在乎程度,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仪对象的那种在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睡,一同上学,没有哪一天是不呆在一块的,好的像个连体婴儿,三哥没有一点理由会去害死四哥。
张霖决定先到四哥淹死的那个水潭里看看,从前的他从不看悬疑恐怖的电影电视剧,什么推理能力更是不存在的,只能多去听多去看。
大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也只有这种艳阳天,张霖对于去过路潭才没那么害怕。
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大哥从外面进来,大哥见他大中午的不在家睡午觉,往外面走,就问:“上哪去?”
张霖说:“我去河里摸螺丝。”
大哥严厉的表情缓和了,只要不是去找陈秋生就好。
大哥说:“那玩意有什么好吃的,等过两天大哥去镇上集市,给你带好吃的。”
张霖点点头,“好啊。”但还是要去河里。
张霖在半路上遇见了秋生。秋生骑着自行车从大马路上过来。
张霖问:“秋生,你去哪里了?”
中午太阳大,秋生连草帽都没带,刚刚是上坡,他哼哧哼哧把自行车踩上来,满头都是汗,“我去镇上玩了。”
张霖颇觉遗憾,“你怎么不找我一块去?”
陈秋生在自行车框子里翻了翻,翻出来一包绿豆饼递给张霖,“早上我去你家了,川哥说你不在家。”
张霖:“……”
怪不得早上在屋里吃早饭,好像听见秋生喊他的名字。
陈秋生推着自行车,框子里东西很多,“我先回去把东西放了,晚点再来找你。”
张霖点点头,说好。
绿豆饼用油纸包着,一看就是农家自己做的去镇上卖的,特别的香。张霖一边吃着绿豆饼一边往河边去。
几头牛在河边树下趴着,甩着尾巴休息。张霖和牛对望一眼,牛咩地叫了一声,地上好多干牛屎,张霖的饼吃不下了,包起来放回兜里。这个小河被叫着小溪还更贴切,因为很多地方都是很浅的水流,河底并不是泥巴,而是大小不一圆滑的鹅卵石,水在上面流过的声音很清脆。
张霖沿着河走,不一会走到水潭边了,意外地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岸边石块上抽烟,是三哥。
三哥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是他,眼睛里也没什么情绪,回过头去抽自己的烟。
张霖走过去,地上还有几个空酒瓶,“三哥,你怎么在这抽烟啊?”
三哥以前不抽烟,一是烟贵,他没钱抽。二是就算他的小弟给他孝敬烟,四哥也不准他抽,说抽烟不好,会得病。
三哥把烟熄灭了,抬头看他,“小六,你来这干什么?”
张霖看他的眼神有点涣散,一说话空气里都是酒味。
张霖说:“三哥,你喝醉了?”
三哥嗤笑一声,“没有。”
张霖想那就是喝醉了,没喝醉的三哥只会当他是空气。
刚吃了饼,他的手油乎乎的,张霖踩进浅水里洗了洗手,又顺便洗了把脸。洗脸的时候想起四哥就在这个水潭里挣扎着没了命,又觉得有点怕。
他赶紧上了岸上。三哥像是看出来他的害怕,眼神里都是嘲讽,“你怕他?你怕他做什么,家里也就他把你当个人,你有什么资格怕他。”
张霖有点生气,“大哥也对我好。”
三哥不说话了,看着水潭出神。
张霖在旁边坐下,捡起一个石子丢水里,扑通一声,一个正用尾巴点着水的水蜻蜓惊吓地飞走了。
张霖随口问:“你也觉得四哥是自杀的吗?”
这话一出,三哥的神情突然就扭曲了,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会说四哥是白痴,一会说他是孬种,为这么一点事就自杀。
张霖只好说,“我觉得四哥不是自杀的,有人把他害了。”
三哥的骂声戛然而止,侧头看他,眼睛瞪着,“你什么意思?”
张霖淡定地站起身,“你比我了解四哥,你觉得他有那么脆弱吗?就为了考不上大学就去自杀?考不上继续复读就是了,他成绩那么好,复读的话肯定能上的。”
三哥呵呵笑了,“那天下午,他说他心情不好,去外面转转。我跟他一块出来的,他在这里坐着,我在上面的地里拔花生。”
三哥说到这里,指指水潭上面不远处的花生地,“我就在那上面,只需要他喊一声,我肯定听得到……只要他喊一声……”
三哥的拳头突然握紧了,眼睛通红,瞪着张霖,“你还觉得他不是自杀的吗?就算有人害他,他喊我就是了,我肯定听得到的。”
张霖惊讶,“那天你就在上面地里拔花生?”
他抬头去看,上面是竹林,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的花生地。怪不得三哥从来没怀疑四哥是自杀的,因为他觉得不管四哥是不小心掉水里,还是有人害他,只要喊他,他肯定听得到。但是四哥无声无息的,不是自杀是什么?
张霖想了想,“三哥,我上上面的花生地去,你在这边叫我,我听一下能不能听到。”
三哥不置可否,看了他一会道,“小六,我不知道你能一口气说这么长一句话呢?以前有次七妹说你偷爸的钱,爸把你打的半死,你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张霖把地上一块圆石头踢进水里:“我说不说话,都改变不了我要挨打的事。”
三哥讥笑:“也只有他会去拦着爸,你知道吧,钱是小五偷的。我知道,我也没说。”
张霖不想听他怎么描述自己的冷漠。只说,“你别在这阴阳怪气了。我上去,听不到你叫我的声音,那四哥就有可能喊你了,你没听到。白白淹死了。”
三哥脸色刷地白了,“不可能,他要是喊我了,我肯定听得到的。”
张霖说,“这可说不准,这里水流声这么大。况且人掉进水里,就算喊了,声音能有多大呢?”
张霖说完,又沿着河走到桥上,从另一头上了花生地。花生地的地势比起水潭高很多,边上都是竹子,张霖站在上面,只听得到下面哗啦的水流声,况且这上面又有一条灌溉的小河的,小河边上开了一个口往下面的潭里放水,所以有一个小瀑布。人站在这上面,最大的声音就是水声。
张霖在竹林的缝隙里看到三哥坐在那里,他张口喊:“你听得到我声音吗?”
三哥看着他,说了句什么,张霖什么也听不到。这是意料之中的,四哥可能当时喊三哥了,三哥根本就听不到。
张霖折了回来,三哥僵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霖说:“我根本听不到你的声音。”
三哥神情痛苦地抱住了头。张霖继续说:“那他要么是意外掉进潭里,要么有人把他推进潭里了。他不会游泳,挣扎着喊你,而你听不到,他淹死了。”
三哥的酒彻底醒了,似乎在思考张霖话里的可能性。冷汗沿着他的鬓角往下流,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拎出来的,他咬着拳头呜咽了一声。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