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读心术:九(1 / 2)
鸳鸯心中盘算着离宝玉那金疙瘩远远儿的,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好法子,钱嬷嬷却带了个坏消息回来。
钱孙两位嬷嬷原是宫里的老人儿,从前是服侍过贵太妃的,颇得重用,后来贵太妃殁了,两人这才求了恩典出宫,做了教养嬷嬷。虽说如今二人不在宫里头了,可也没跟里头的旧人们断了联系,隔上三两个月,总要出去一趟互相通通气儿,交换交换消息。
只是往日她们出去的时候,嬷嬷们回来总得天色擦黑,脸上带着笑不说,还会给府里众人带些稀罕玩意儿。可这一遭,她们不但来去匆匆,居然面带寒霜的回来了。
这可是稀罕事儿,须知鸳鸯服侍嬷嬷们两年,还是第一次见她们情绪如此外露。她心知必定是发生了大事,却不敢开口去问,唯恐招惹了哪个的不喜,再挨一顿排揎,只老老实实的端了茶,站在一旁不吭声。
沉默了半晌,孙嬷嬷才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事儿,不是你我姐妹能决断的,还得去快快禀明了府里的老太太和太太们,由着她们做主。今后是个什么章程,咱们也不要多嘴说话,只听她们的安排才是上上策。”
钱嬷嬷也唉声叹气,实在多少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儿,如此陡然摊上了,都觉得难办。她点点头答应了,两人也不再坐着,只打发鸳鸯和彩云立刻去请王夫人和元春,她们俩带着鹦哥和才写,一行人在荣庆堂汇合。
鸳鸯不敢耽误,和彩云两个出了门,两人对视一眼不说话,只觉得风雨欲来,只顾脚步匆匆的去请人不提。
不一会儿,众人齐聚贾母屋里,丫鬟婆子们都被打发出去,周瑞家的亲自守着门,这阵势就吓得小丫鬟们惊恐不已。
因着鸳鸯和鹦哥是这院里出去的,如今又服侍着钱嬷嬷和孙嬷嬷,众人以为她们知晓前因,便有珍珠几个熟识的来打听消息。只是她们哪里知道,俱都是摇头不已,陪着一起担心罢了。
鸳鸯纵然知道不该,可抵不过心中实在好奇,捡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明着发呆,实则暗暗听里头人讲话。
这一听才发现,果然是一件大事。
原来因着今年国库空虚,当今发下话来,竟要取消此次大选,连小选都缩小规模,简办即可。
这可实在了不得,贾家府里上上下下忙活了这么久,银子东西抛费了不知多少,就是为着送大姑娘入宫参选,博个天家富贵。可是如今大选取消,只留下小选,却要元春如何应对,总不能让荣国府大姑娘通过小选入宫,去做个宫女吧。
不说元春能不能接受,也实在是丢了贾家的脸面,传出去白白惹人嗤笑。
鸳鸯的一颗心沉了下来,突突的跳个不停,只觉得如今这平静的日子,怕是很快就要消失了。
后头老太太她们的打算,鸳鸯都没听到,盖因钱孙两位嬷嬷说完了消息,就识趣的起身告辞,留给贾家人自己商量,也是为了避嫌的意思。鸳鸯作为服侍的人,自然要跟着一起离开,只不知后事如何,心中实在忐忑不安。
倒是嬷嬷们回来之后,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照旧吩咐她们磨药粉煮药膳,日常的工作不许停下。
彩云和彩霞一边干活,一边说悄悄话,都在讨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鹦哥也在一旁附和,只鸳鸯时不时应一声,并不十分参与。
好容易糊弄过一日,鸳鸯刚回到屋里,鹦哥就敲门了:“你今儿是怎么了,神思不属的,可是遇着了什么烦心事儿?”
鸳鸯也没想着能瞒过身边的人去,只叹了口气道:“今天早上,我见嬷嬷匆匆回来,又见着老太太、太太都板着脸,心里害怕罢了。她们还叫了大姑娘过去,眼看着选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心里慌的紧,别是出了什么岔子了吧。”
听到说这个,鹦哥心里也发愁,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道:“能有什么事情,左右有老太太和老爷他们呢,咱们这些小丫鬟,顾好自己便罢了。再一个,大姑娘才貌双全,难得脾气性格又好,便是不进宫做娘娘,嫁到哪家使不得呢,未必不是个好去处呢。”
鹦哥说的也是鸳鸯所想,据她往日里观察,元春并不是个十分想进宫的,如今这一遭出来,说不得也是她的运道呢。
总归这些年元春都乖巧听话,对于府里安排的课程,请来的嬷嬷,总是力求做到最好处,丝毫不曾懈怠埋怨过。如今是天意如此,当今陛下金口玉言发了话,总不该怪到元春的身上去,如此过上二年,元春也才十六七岁,正值花期,日后也该有个美满人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