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谋和(1 / 2)
“……”
高复突然有些腿软。
谁都晓得胤都上下只有广陵王府的那个小世子身上常年挂着铃铛,又是个素来蛮不讲理的主,他方才不过是为了欺辱李家三娘子随意说的话,怎么还好死不死给这位听见了,
他急忙道:“世子,我并无那个意思。那阿黄、阿黄不过是……”
没等他解释完,颜元今却已然不耐烦地打断,似笑非笑:“本世子头上好几个,需不需要借你一只?”
“不不——”
高复连忙摇头,额角瞬间流下细汗,他还没那么傻得去与他作对,这位可是广陵王府的独子,当今圣上的好侄子,前两年连顺天府尹的宅子都敢拆,更别说现在。若是今日之事再传进自己那太仆寺当官的爹耳里,知道他把这小霸王给得罪了,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他也顾不得面子,忙作势拍了拍自己的嘴:“是我失言……是我说错了话!世子宽宏大量,切莫要与我这张臭嘴计较!”
颜元今见他这模样,似是心情终于好些,慢条斯理接过身旁小厮斟上来的新茶,没再吭声。
那小厮是个机灵的,随机便探出头替主子传话道:“知道错了——”
“还不抓紧滚吗?”
这话到底是从个下人嘴里说出来的,虽说是广陵王世子的下人,可高复哪受过此等屈辱,闻言脸色当即铁青,憋了半天,终究敢怒不敢言,只深吸口气,道了两声“是”,转身便要离开。离开时见林美人那一脸嫌弃的目光,深知自己今日是丢尽了面子,当即跺了跺脚,恨声而去。
李秀色见他突然加快脚步,先是一愣,而后顿时反应过来,用力将手里的红绳朝他背后远远一丢——
“别走哇!东西还没还你!”
哪料这高复头也不敢回,一溜烟便消失没了影儿。
李秀色远远瞧着,心中顿时冷哼一声,就他眼下这德行,都替当初对他心心念念的原主不值。她眼下只觉得大快人心,浑身舒爽得不行,恨不得跳起拍手,小蚕更是激动,替她高兴道:“小姐,世子方才可是特意替你解的围?”
特意?
李秀色嘶一声,下意识抬头朝长斋阁楼上望去。
可还没等她看清,只听“啪”一声,广陵王世子那扇窗子便瞬间无情地关上了。
“……”
小蚕无比知趣地悬崖勒马:“小姐,您就当我没说。”
李秀色唇角抽了抽。确实,方才那颜元今看也没看她一眼,想来只是因为那句“铃铛”惹了他不快才想着要教训,至于那茶叶,应当只是纯属顺了手,反正不会有要帮她的意思。不过这也不奇怪,若是这骚包转性了,那才真是世界乱了套。
想到这里,她目光慢慢落在了另一边依旧开着窗,正站在窗边、对她微笑颔首的顾隽身上。
“小蚕,”她一边对着顾隽远远维持客套招呼,一边身子稍稍朝后倚,悄声道:“方才咱们买的红枣桂花糕可还在?”
小蚕立马从一大堆吃的中挑捡出来:“在的。”
“行,”李秀色拎过食盒,笑吟吟道:“那你先回府罢,我上去寻个人。”
*
长斋阁眼下正是热闹的时辰。
李秀色没理会小二,轻车熟路地上了楼,直奔三楼最内的包厢。方才窗口的位置在此,定不会出错。
她停在天字一号房前,深吸口气,而后“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没一会儿房门便从内里开开,陈皮见着她先是一愣,而后皱眉道:“娘子何事?”
李秀色伸脖子努力要朝里望,果然瞧见窗边有两个熟悉身影,见陈皮“诶”一声要拦着,便主动退步出去,而后冲他道:“我找——”
陈皮忙抬手打住,朝屋内瞥了一眼,一脸意料之中道:“娘子不必说了,你若是为了方才之事想要给世子登门道谢,那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我主子并非是想帮你的忙,你千万莫要自作多情误会了,也不要试图再来三番五次叨扰主子……”
没等他啰嗦说完,李秀色忙道:“不不不。”
她抬手穿过门内缝隙,直指那道青色身影:“我是来找他的。”
没等陈皮反应,便见李秀色忽然挤过他窜进屋里,把他朝旁边一踹,再无视颜元今看过来的眼神,拎起手中食盒,对着顾隽甜甜一笑:“顾公子,可以出来谈谈吗?”
顾隽:?
顾隽意料之外地“诶?”了一声,而后当即热情道:“自然自然,咱们去哪儿说?”
他说着便朝外走去,还不忘回头贴心道:
“昨昨兄,你自己在这歇歇,我这有人找,去去就来。”
颜元今:?
两人一消失在门口,陈皮便立马奔进了屋里:“主子!这小娘子怎么回事,这才多久便转移目标了?方才明明是你——”
颜元今皱眉:“我什么?”
陈皮立马自行掌嘴,换了个话题,继续八卦道:“主子,我方才凑热闹听见,原来这小娘子不仅给你送信,还给那高公子送过!”
见主子没说话,他又继续添油加醋:“送那高复还比你送得早。”
啧啧两声:“虽说这娘子眼光是提高了不少,但说到底还是朝三暮四,移情别恋,幸亏主子你没上她的当!”
话音刚落,头顶便挨了记暴栗,广陵王世子的声音听上去很是不耐烦:“废话怎么这么多。”
*
那边厢,李秀色神神秘秘地将顾隽带去了三楼一四下无人但拐角,她先行了礼,又将食盒贿赂了出去,这才面色认真道:“其实把公子叫来,是因为……小女有一事相求。”
顾隽道谢后愣了愣,点头道:“姑娘请说。”
“顾公子,我爹是钦天监监正,这你应当知道?”
顾隽为难道:“刚知道。”
“……不碍事。”李秀色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反正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爹管辖的包含朝中一些星象之事,我是我爹的女儿,自然也能遗传一些这样那样的能力,你可能懂我意思?”
这样那样是?顾隽轻皱起眉头,沉吟道:“……应该?”
“懂就好,”李秀色自信地再接再厉:“不瞒你说,我自小便会些占卜天象之法,并在前阵子测出一卦,说是我需日日讨好一位贵人,每日需给他送些信、点心、温暖……之类的物什,方可稳住来年寿命。”说着,她装模作样抹上虚泪:“若是有一日出了岔子,我便要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