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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所?怎么回事?”
听到最新的消息,就连襄马也很惊讶。
老管家给他披了一件衣服,说:“听说狄克之前为了问出帕伊思三人的下落,闯入阿德莱德副会长家中挟持了他,并以性命相威胁,才问出了暗灵师迪蒙特可能在登天塔这个情报。临走的时候,还把阿德莱德副会长打成了重伤。”
襄马微微皱眉。他们自然都是知道狄克怀疑阿德莱德的原因,他既然与莉芭玻私通,很有可能就是指使暗灵师对帕伊思甚至帕特留斯下手的幕后黑手。毕竟,除了阿德莱德,也没有几个人会觉得有除掉帕伊思的必要。
但是狄克如此做为,还是显得莽撞了,因为襄马清楚他手中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
果不其然,随后就听老管家说:“现在阿德莱德副会长向审判所控告狄克非法入侵自己的住宅,无故污蔑他作为副会长的清白名声,并且性情暴戾,凌虐伤害自己,残忍逼供,甚至意图谋杀!至于为什么狄克确实从他那里问出了登天塔这个地方,他说自己只是害怕被狄克杀死,所以才编造了一个距离遥远的地名希望能把他骗走。另外,他还声称之所以会说登天塔,其实也是根据过去协会中的一些灵怪目击情报合理推测的,并非他跟暗灵师有勾结。最后居然真的在这个地方,他也很震惊。”
襄马摇了摇头,即便已经见过太多的事,但有些人的无耻和肮脏还是让他觉得惊讶。
老管家道:“审判所并没有完全采信阿德莱德副会长的证词,对双方都有所怀疑,目前还在收集证据的阶段。所以现在也还没有派人抓捕狄克,只是给他送了一封告知信。但如果之后没有发现对狄克有利的证据,恐怕就……”
“不可能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莉芭玻那女人交友广阔,但在表面功夫上一向做的很好。就连我……如果不是帕特留斯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不知道她和人私通一事。而灵师管理协会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各种真假难辨的灵怪目击情报,从中找出一些跟登天塔有关的,再简单不过了。”
“正是如此。”老管家叹道:“在听说这件事以后,我就觉得如果这次放任不管的话,狄克肯定要栽个大跟头。”
灵师管理协会的审判所在裁定案件的时候肯定会较为偏向于灵师,更不用说这次提出控告的还是协会的一位副会长,天然就有感情倾向。若不是另一位副会长麦卡的女儿也被牵连进去差点出事,狄克又跟莱恩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恐怕审判所的态度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早就一纸拘传令把狄克带走了。
襄马虽然在瑟瓦肯有着巨大的声望和隐形权力,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为所欲为。相反,他要比普通人更克制自己,遵守规则。因为瑟瓦肯的各种规则,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保护莱恩家的利益。如果连他都能随意地公然践踏规则,不仅混乱和无序会比现在剧烈百倍,而且莱恩家七百多年建立起来的声明威望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民心二字,信任二字,说起来简单,但要建立并且一直维持下去……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了。
莱恩家历史上也曾出现过自私自利之徒,贪婪残暴之辈,但这种人在刚冒出苗头的时候……往往就先被自己家人给放逐或者弄死了。包括襄马的父亲科尔柏菲在去世之前不顾众多下属的反对,坚决将城主之位传给了当时未能完全让众人信服的副城主加拉赫……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
捧着暖炉,看着水壶中袅袅上升的热气,襄马轻声道:“事急从权,狄克的鲁莽可以理解,但他不该让那阿德莱德活下来。否则现在这件事会更好处理。”
沉吟片刻后,襄马又道:“这件事结束以后,让门罗去把狄克没做完的事收个尾。”
老管家微微躬身道:“是。”
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习惯性地忍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和虚弱感,襄马慢慢拨弄着暖炉,忽然又道:“你觉得狄克怎么样?”
“出类拔萃。”老管家不假思索地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心慈手软。”
“是啊。”襄马叹道:“从很早以前我就看出来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可是双眼中的正直和坚定却像宝石一样熠熠闪光。所以我才让他在学有所成之后一直留在外面,没想到……后来又出了那些事。”
“殿下并未因此怪责他,是他自己放不开。”老管家道。
“他放不开,所以辞去了一切职务,放任自己沉沦。重新站起来以后,也不愿意踏入莱恩府。”襄马语气微凉地说:“他觉得愧对我,愧对世人……然后肝脑涂地的为他人效命。”
老管家深深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他其实大概知道狄克如此做的原因——他应该是觉得自己杀孽深重,罪恶感折磨得他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又辜负了襄马对其一直以来的栽培和器重,无颜面对。但自以为给襄马带来了很大悲痛和失望的狄克不知道,襄马对于那个没见过几次的表妹根本不在意,更何况是桑波城那些觊觎瑟瓦肯城主之位的所谓“亲戚”,他更加愤怒的,是狄克的疏离和自我放弃。
沉默了一阵后,襄马才道:“不管怎么说,他这次都是保护了帕特留斯父子,你亲自去,尽量让我们的人负责这次审判。”
规则虽然严苛,但放在具体执行的时候却有很大的回寰余地。比如这次的事,严重的可以是“狄克以下犯上、谋杀尊者、手段残忍”,判个死刑都有可能。但是换一个说法,就是“阿德莱德尚有存疑之处,且事态紧急,纵有误会,亦可理解”,给个警告罚款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