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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隧道中,隐约传出一阵阵嘶吼声,在经过管道的传播和回响之后,变得仿若古怪的风声在地下隧道中回响,让听到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啪!”
精致的皮靴踩在一滩污水中,几点泥斑溅到鞋面上,让其主人厌恶地皱起眉头,几乎要吐出来。
“真是个恶心的地方!”这人用手帕捂住口鼻,忍不住跟身边的人抱怨道:“真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这么看重这种阴沟里的老鼠!要我说,就应该让他在这鬼地方跟蟑螂一样腐烂而死!大人身边,有我们这些人就够了。”
“慎言,卢博得大人。”身后一名穿着半身铠甲、带着面罩的骑士闷声闷气地说:“那人可能就隐藏在附近,如果听到您这么说,他或许会对您下手。”
卢博得吓了一跳,但还是白着脸强撑道:“他、他敢!”
“他敢的,大人。”骑士似乎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婉转,直白地说:“这种人的心思跟常人不一样,谁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卢博得恨恨地低声咒骂了几句,不过忌惮着或许隐藏在阴影中的那人,他到底没有再大放厥词,就算是紧跟在身后的骑士,也只是隐约听到几句“疯子”之类的话。
一名弓着背、穿着一身深蓝色衣服的中年仆人提着一盏灯,走在两人前面,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也不在乎脚下肮脏的环境,脚步很稳,灯光也几乎没有任何晃动。
周围腐臭的空气让几人丧失了说话的**,几人沉默地走了一阵,隧道中的嘶吼声越来越清晰。
那种仿佛是只有地狱里的恶魔才能发出来的声音让卢博得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卢博得又想要抱怨什么,不过想到骑士刚才的警告,他最终还是关注了自己的嘴。就在这时,跟在他身后的骑士突然冲了出来,卢博得根本什么也没看清,只听到“叮”的一声,骑士就已经挡在了他前面,举剑架住了什么东西。
卢博得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接着仆人手中的灯光,看到骑士剑上架住的是一个闪着暗红色光泽的巨大的钳子,其尖端宛如一把锋利地镰刀。
对方的力气似乎大得出奇,骑士双手举剑,仍然无法立刻把对方挡开,甚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僵持间,忽然又一道寒光无声无息地刺了过来!
“小心!”
卢博得大喊一声,话音刚落,就察觉到自己发现得已经太晚了,那另外一只暗红色的巨钳已经到了骑士的身前,锋利的尖端正对着他的脖子,却没有真的刺下去。
因为在千钧一发之际,黑暗中传来苍老嘶哑的一声:“停下吧!”
两只巨钳收了回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卢博得看到一个半人多高、不知道有多长的怪物从黑暗中悉悉索索地爬过去,一节一节暗红色的、覆盖着甲壳的身躯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那样诡谲、恐怖,巨大的身体在爬行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什么怪物?
卢博得面色惨白,浑身僵硬,几乎动弹不得。
倒是那名仆人更沉稳一些,从头到尾,身体完全没有颤动,似乎感觉不到这其中的危险和可怖一般,让那骑士和阴影中的灰衣老者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骑士放下剑,却没有收起来,依然保持着警惕,冷冷地道:“迪蒙特,你突然对我们动手,是想违反协议吗?”
“呵呵,你们又没有提前报上名字。我只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惯例让这些孩子做好防御罢了。”灰衣老者迪蒙特阴气森森地说。
这人语气中的敷衍和轻忽让卢博得几乎气歪了嘴,连害怕都忘记了,但却也毫无办法。虽然他口头上看不起这个迪蒙特,却也知道对方的恐怖,此时他就连告状的想法都没有,因为他也清楚以迪蒙特在“那位大人”面前的重要性,这种小事根本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
几人走过去,前方是一处人造的巨大的空间,地面也干燥了许多,至少没有那些恶心的污水杂物了。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另外一股让人厌恶的味道——浓郁的血腥味,还有某些虫子被杀死以后散发出来的刺鼻味道。
迪蒙特挥了挥手,一瞬间七八盏壁灯亮了起来,将这方空间照得明亮了许多。卢博得也看到了之前把他吓得半死的那个怪物是什么样子——那仿佛是一只放大了上千倍的蜈蚣,大半个身体都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出到底有多长。头上两只细长的触角不停的颤动,刚才差点儿杀了骑士的巨钳只是它的一只前脚,而那样的脚,它或许有几十上百个!
感觉到那只巨型蜈蚣的视线似乎就落在自己身上,熟悉的僵硬再次统治了卢博得的身体,他浑身冰冷,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大脑一片空白,但嘴巴却还不受控制地怼了一句:“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喜欢弄这些恶心的东西啊!”
话音一落,骑士满脸错愕地看着他,连那名始终仿佛雕塑一样的仆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卢博得。
他们没想到卢博得居然这么有勇气……这是真的不怕死吗?
还是他以为……对方顾忌着那位大人的看法,就真的不敢弄死他?
然而事实上,卢博得自己都快要被自己吓死了,他完全不知道那句话是怎么从嘴巴里跑出来的,此刻想要弥补一二,但脑袋仿佛冻住了一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一刻,骑士就满怀警惕地挡在了卢博得面前。虽然他真的很想让这个作死的家伙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教训,但身负护卫之责,他必须要保护好后面的这位伯爵大人。
幸好,迪蒙特的心情似乎很好,并没有如两人所想的那样发火,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卢博得。